第165章渊纹噬心
楚舟的手臂突然抽搐起来,暗红的血纹如活蛇般在皮肤下游走。他正蹲在盐田边教春娘调配止血散,一罐子珍珠粉“哗啦”洒了半地。
“东家,您这手抽得比跳蚤还欢实!”春娘慌忙去捡罐子,却被楚舟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晾晒的盐垛,白花花的盐粒簌簌往下落。
阿鲛从珊瑚礁方向疾奔而来,腰间挂的鲛绡袋叮当作响。她一把扯开楚舟的袖口,脸色骤变——血纹已蔓延至肩胛,纹路扭曲成密密麻麻的篆字。
“这是……渊族血咒?”春娘倒吸冷气,手里的盐铲“当啷”落地。
楚舟疼得龇牙咧嘴,偏还要挤出苦笑:“春娘,劳烦把龙涎香炉搬来,再取三坛老陈醋。”他记得上回用醋熏腊鱼时,那酸味能把海蟑螂都呛晕。
“这时候还惦记腌菜?”春娘跺脚急道,“阿鲛姑娘,快想想法子!”
阿鲛不语,指尖蘸了龙涎香膏在楚舟胸口画符。香雾蒸腾间,血纹竟真的停滞片刻。楚舟刚要松口气,忽见阿鲛拔出发间骨簪,对着自己手腕就是一划。
“使不得!”楚舟扑过去要拦,却被阿鲛一个眼刀钉在原地。殷红的血珠滴入香炉,混着珍珠粉凝成赤色药膏。她将药膏抹在血纹上,纹路顿时发出“滋滋”灼烧声。
“圣女血能暂时压制同化。”阿鲛声音发颤,“但万海母巢要的是活祭,七处支点必须……”
话未说完,楚舟眼前突然炸开血色。尸山血海的幻象扑面而来:青铜巨鼎崩裂,黑潮吞没城池,无数身覆鳞片的人形怪物在泥淖中哀嚎。最骇人的是战场中央——被铁链贯穿胸口的女子,赫然长着阿鲛的脸!
“醒醒!”脸颊火辣辣的疼把楚舟拽回现实。阿鲛举着手掌僵在半空,眼圈泛红:“你方才差点把盐垛啃穿了。”
楚舟抹了把嘴角的盐粒,苦中作乐:“怪不得幻境里尝到腌火腿味。”他低头看手臂,血纹竟在皮肤上勾勒出一幅海图,七枚光点如星子闪烁。
春娘举着油灯凑近细看,突然“咦”了一声:“这处标的不就是咱村祠堂?”她指甲戳中某个光点,“上回挖出青铜鼎耳时,老族长非说听见井底有人唱戏……”
阿鲛猛地攥紧楚舟手腕:“母巢支点必须用镇海鼎封印,但启动鼎阵需要圣女血祭。”她撩起额发,那道蜈蚣状的疤痕竟开始泛蓝,“我的时间不多了。”
楚舟心头一紧,脱口而出:“就没有别的法子?比如……给母巢喂点泻药?”他试图活跃气氛,却见阿鲛惨然一笑。香炉里的血膏突然沸腾,溅出的药汁在盐地上烧出个“祭”字。
外头突然传来喧哗。二虎子扛着渔网冲进来,网里兜着条疯狂扭动的怪鱼——鱼头上赫然生着张人脸!
“东家!蛎山假山塌了,涌出好多这玩意儿!”二虎子话音未落,人面鱼突然口吐人言:“血祭……不够……”它咧开满嘴尖牙,腥臭的黑液喷溅而出。
楚舟抄起盐铲劈过去,鱼头应声而落。黑液沾到盐粒竟燃起幽蓝火焰,火苗中浮现现代实验室的轮廓。阿鲛突然闷哼一声,疤痕蓝光暴涨,海图上的光点开始移位。
“时空锚点要失控了!”楚舟抓起药膏往阿鲛疤痕上糊,“春娘,快把祠堂供着的龙涎香全搬来!二虎子,带人去挖蛎山密室,见到带符文的砖头就敲!”
“东家,祠堂的香昨儿刚被黑水船帮劫了……”春娘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楚舟冲到窗边,只见海面升起赤色烟柱——正是现代实验室的坐标方位。
阿鲛突然拽住他衣襟,眼底泛起鱼鳞状的纹路:“听着,若我变成渊族怪物……”她将骨簪塞进楚舟掌心,“用这个刺穿我的心脏。”
楚舟反手把骨簪插回她发间,笑得比哭还难看:“要刺也得等喝完喜酒,你答应教我跳引潮舞的。”盐地突然剧烈震颤,海图光点连成北斗七星,祠堂方向传来青铜鼎的嗡鸣。
“来不及了。”阿鲛咬破指尖在海图上疾书,血珠竟凝成一行小字:申时三刻,千帆祭鼎。她转身冲向暴雨倾盆的夜幕,鲛绡衣在电光中如蝶翼翻飞。
楚舟抓起斗笠追出去,盐粒子被狂风吹得漫天飞白。他望着阿鲛渐远的背影,突然想起穿越那日海底的青铜匣——原来命运早埋好伏笔,只等这一刻收网。
“东家!密室挖出个会喘气的鼎耳!”二虎子在雨幕中挥舞铁锹。楚舟抹了把脸上的盐渍,笑得咬牙切齿:“好得很,正缺个火锅架子炖母巢呢!”
惊雷炸响,血纹在闪电中游成龙形。楚舟踏着满地乱滚的牡蛎壳,朝风暴最深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