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机械遗墟
海面骤然掀起一道三丈高的漩涡，楚舟攥紧船舵，冲着甲板上东倒西歪的渔民大吼："抓稳了！这乱流比春娘腌的咸鱼还邪乎！"
船身"咯吱"作响，桅杆上晾晒的鲞鱼干劈里啪啦砸在众人脑门。渔童二狗子顶着条鱼尾巴，哭丧着脸喊："舟哥，咱这是要喂龙王爷还是咋的？"话音未落，整艘船猛地一沉，四周忽地寂静无声。
浓雾散去时，众人惊得险些跌进海里——百丈深的海底竟矗立着一座青铜巨城。城墙嵌满碗口大的齿轮，缝隙间蠕动着贝壳般的鳞甲，活像条吞了铁匠铺的巨鲸。
"这...这莫不是龙王的水晶宫？"老渔民陈叔哆嗦着摸出烟杆，却见楚舟抄起根绑着磁石的竹竿，往海里一探。竿头"咔"地吸住块青铜板，板面刻满蝌蚪状的符文，细看竟与镇海鼎上的纹路有七分相似。
"什么水晶宫！"楚舟啐了口咸涩的海水，"这八成是渊族老祖宗打的铁，比县衙师爷的算盘还精妙。"他话音未落，海底突然亮起千百点幽蓝火光，数不清的青铜鱼群摆着铁尾扑来，鱼嘴开合间寒光凛凛。
"抄家伙！"楚舟一脚踹翻装醉虾粉的木桶，黄褐粉末漫天飞舞。谁料那鱼群非但没醉，反倒跟见了荤腥的猫似的，追着粉末将船帮啃得木屑横飞。二狗子急中生智，抡起腌咸菜的石臼砸中领头铁鱼，那鱼"当啷"落地，肚皮突然弹开个小门，滚出颗冒着热气的赤红矿石。
"热泉矿？"楚舟瞳孔一缩，抄起磁石往船头铜铃上一磕。刺耳嗡鸣声中，鱼群齐刷刷僵住，噼里啪啦坠入海中。他趁机甩出渔网捞起块矿石，烫得直甩手："好家伙，这玩意够煮十锅鱼汤！"
众人正要松口气，海底忽地裂开道缝隙，青铜巨城轰然升起座塔楼。楚舟只觉腰间磁石佩猛地震颤，整个人被股怪力拽着撞破琉璃窗，跌进个布满铜管的密室。墙上忽明忽暗的荧光中，一道虚影渐渐凝实——那人生着张与楚老爹八分像的脸，身上却覆满鳞甲。
"欢迎回家，实验体01号。"虚影抚摸着墙上星图，指尖划过处竟显出现代实验室的轮廓。楚舟后颈寒毛直竖，这声音他在阿鲛记忆碎片里听过千百回。
"装神弄鬼！"他抄起块齿轮砸向虚影，却穿透而过嵌进墙里。墙面应声裂开，露出幅泛着幽光的青铜图——分明是镇海鼎的构造图，只是鼎耳处多出个蜷缩的人形，标注着"渊族-人类血脉交融"。
外头突然传来二狗子变了调的尖叫："舟哥！这些铁王八成精了！"楚舟探头一看，险些气笑。方才坠海的机械鱼正首尾相衔，搭成架青铜梯子往船上爬。陈叔抡着船桨猛拍，嘴里骂骂咧咧："去你大爷的，老子打渔三十年，还没见过组团碰瓷的！"
楚舟摸出怀中的热泉矿，往磁石佩上一擦。刺目红光闪过，鱼梯"哗啦"散落，海底巨城也随之震颤。他趁机蹿回甲板，却见二狗子抱着个蚌壳瑟瑟发抖："刚...刚才有铁鱼往我裤裆里钻！"
"出息！"楚舟笑骂着扯过帆索，"陈叔，把船上腌海带的陶瓮都搬来！"众人虽不明所以，仍七手八脚将百余个陶瓮堆在船头。楚舟撬开瓮口，热泉矿的蒸汽混着海带腥气喷涌而出，机械鱼群登时如醉酒般东倒西歪。
海底忽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青铜城裂开道缝隙，隐约可见布满齿轮的甬道。楚舟攥紧磁石佩，掌心被烙得生疼。阿鲛消散前的低语在耳畔回响，与虚影那句"实验体01号"纠缠不休。
"管你是神是鬼，"他抓起渔网跃上船舷，"今日老子就要看看，这铁疙瘩里腌的什么咸菜！"
"这破鼎比老张头的牙还难伺候！"他啐了一口，指尖突然被鼎纹划破，血珠子"啪嗒"滴在鼎耳上。
整座鼎突然"嗡"地一震，鼎腹裂开道缝隙，露出里头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渔童二狗子抱着腌鱼坛子路过，惊得坛子摔个粉碎："舟哥，这鼎成精了会下崽！"
楚舟还没来得及骂人，齿轮已咔咔转动着拼出幅星图。图中央赫然是渔场轮廓，数十道血线从海底裂隙延伸出来，最终汇聚在他胸口——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机械纹路，正随着齿轮节奏忽明忽暗。
"这可比里长家的水车有意思。"楚舟强压下心惊，抄起鱼叉捅了捅星图。齿轮突然暴起，咬住鱼叉就往下拽。船板"咔嚓"裂开个大洞，他连人带叉摔进个青铜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