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双生血誓
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楚舟站在巨鲲船头，掌心那道血纹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林小鱼的虚影飘在身侧，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活像滩涂上晾晒的破渔网。
“我说老楚，你这血纹再亮下去，夜里都不用点蛎壳灯了！”船尾的老渔民王二扯着嗓子喊，手里还攥着半条烤鱼，“赶明儿渔场办灯会，把你挂桅杆上最省油！”
甲板上顿时哄笑一片。楚舟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了眼掌心——那血纹此刻正跟抽风似的忽明忽暗，活像被醉虾呛着的萤火虫。
“闭嘴吧您嘞！”他扭头啐了一口，“待会儿机械鱼群扑上来，先拿您老的烤鱼当诱饵！”
话音未落，海底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巨鲲猛地摆尾，整艘船差点被掀翻。楚舟一个踉跄撞在桅杆上，怀里“咣当”掉出个陶罐，里头腌的臭鱼干撒了满地。
“我的老天爷！”王二扑过来抢救鱼干，痛心疾首，“这可是春娘特意给你腌的，糟蹋粮食要遭雷劈啊！”
楚舟顾不得搭理他，死死盯着海面。原本湛蓝的海水此刻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无数齿轮状的波纹从海底蔓延上来。林小鱼的虚影突然凝实，一把扯住他胳膊：“来了！”
九尊青铜鼎在船队四周浮出水面，鼎身上的四海纹路竟像活过来似的蠕动。楚舟只觉得掌心一烫，血纹“唰”地延伸至整条手臂，与鼎身的纹路严丝合缝地对上。
“接着！”林小鱼突然抛来一物。楚舟手忙脚乱接住，定睛一看竟是半块发霉的麦饼。
“这时候还惦记吃？”他差点气笑。
“掰开！”林小鱼急得虚影都在晃。楚舟一捏饼子，里头“叮当”掉出九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每枚都刻着不同的鼎纹。
王二突然一拍大腿：“这不是我上个月丢的买酒钱吗？好啊楚小子，原来是你偷——”
“接着！”楚舟抓起铜钱往鼎心一抛。九鼎骤然轰鸣，迸出的金光把海天照得雪亮。渔民们纷纷抬手遮眼，唯独王二死死盯着海面，突然嚎了一嗓子：“我的鱼！鱼群全翻肚皮了！”
楚舟定睛看去，只见金光所过之处，机械鱼群像下锅的饺子般“噼里啪啦”往下掉。那些齿轮组成的怪鱼砸在甲板上，还在“咔哒咔哒”地空转，有个渔童好奇地戳了戳，被鱼尾巴“啪”地抽了个跟头。
“成了！”楚舟刚咧嘴，海底突然炸开滔天巨浪。机械首领的残躯从漩涡中升起，胸口嵌着的母巢核心红光暴闪：“蝼蚁......同归于尽吧！”
整片海域开始剧烈震颤，楚舟怀里的陶罐“咔嚓”裂成两半。林小鱼的虚影忽然变得凝实，冰凉的手指按在他血纹上：“该我了。”
“放屁！”楚舟反手拽住她手腕，触感却像抓住了晨雾，“说好的一起扛，你休想——”
“楚舟。”她突然笑了，眼角弯得像月牙湾的浅滩，“记得你欠春娘三十文买网钱吗？我拿你床底的私房钱垫上了。”
楚舟一愣，下意识摸向腰带暗袋，里头果然空空如也。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林小鱼的虚影已经化作万千光粒，顺着血纹汇入九鼎。
“你大爷的！”楚舟红着眼扑向鼎心，却被气浪掀翻在桅杆上。余光瞥见王二正抱着腌菜坛子往海里撒盐，嘴里还念叨：“驱邪！这是驱邪！”
海底裂缝中，母巢核心已经膨胀成血红的肉瘤。楚舟咬牙扯下腰间磁石链，抡圆了往海里一掷：“给你爷爷闭嘴！”
磁石链“哗啦啦”缠住肉瘤，迸出的火星子把海水烧得“滋滋”响。楚舟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被扯散架，恍惚间听见林小鱼的声音从鼎心传来：“松手！”
“做梦！”他一口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海风灌进喉咙。磁石链突然“嗡”地剧震，九鼎迸发的金光化作利刃，将母巢核心生生劈成两半。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楚舟被气浪掀飞。最后一刻，他看见林小鱼的虚影在金光里回头，嘴型分明在说：“腌鱼......太咸了。”
轰——
巨鲲船队被掀出三里远，等楚舟挣扎着爬起来时，海面已经恢复平静。九鼎沉入海底，唯余一圈圈涟漪荡开。王二顶着一头海藻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截磁石链：“刚捞上来的，能卖钱不？”
楚舟没搭理他，踉跄着扑到船舷边。湛蓝的海水下，隐约可见黑水大厦的残骸缓缓沉降，而那片熟悉的东海市海域，此刻正泛着久违的波光。
“楚哥！快看这个！”一个渔童突然举着蚌壳跑过来。楚舟接过来一瞧，蚌壳内壁竟凝着粒微光，轻轻一碰，林小鱼的声音便飘了出来：
“待四海安宁……再见。”
王二伸脖子瞅了瞅，突然一拍脑门：“这不春娘上回丢的夜明珠吗？好小子，原来被你藏蚌壳里了！”
楚舟望着海天交界处，突然笑出了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