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渊纹噬心
楚舟瘫坐在滩涂边的礁石上，右臂青筋暴起，血色纹路如毒蛇般在皮肤下游走。几个时辰前还只是手腕处的一小片红斑，如今已蔓延至肩头。他咬着牙扯开衣襟，只见那血纹竟似活物，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楚哥儿，你这胳膊莫不是让海鬼附身了？"老渔民赵四蹲在一旁，举着火把凑近细看，火苗被海风吹得忽明忽暗，"前日里阿鲛姑娘说这纹路不祥，你偏不信邪！"
"您老少说两句成不成？"楚舟额角沁出冷汗，抓起腰间酒葫芦灌了口自酿的鱼腥草酒。酒液入喉火辣辣的，却压不住臂间灼痛，"我这叫现代医学过敏反应，跟海鬼八竿子打不着......"
话音未落，血纹突然暴起，楚舟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滩涂已化作尸山血海，无数身覆鳞片的战士在浊浪中厮杀。他眼睁睁看着一柄青铜戟刺穿胸膛，剧痛竟比手臂灼烧更甚。
"醒醒！"冰凉的鲛绡帕子拍在脸上，阿鲛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哑女颈后疤痕泛着幽蓝，指尖沾着珍珠粉往他手臂涂抹，"唔——"她焦急地比划，从腰间鱼皮囊掏出个陶罐，竟是楚舟私藏在床底的龙涎香鲸油。
赵四看得直跺脚："暴殄天物啊！这罐子油能换三船鲭鱼！"
"命都要没了还管鲭鱼？"楚舟夺过陶罐，鲸油混着珍珠粉敷上手臂。血纹遇油发出"滋滋"声，竟在皮肤上扭动着绘出线条。他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纹路，分明是张精细海图！
阿鲛突然按住他手腕，指着图中某处"咿呀"直叫。那位置赫然是祠堂后山，前日春娘还抱怨说盐工在那儿挖出半截青铜秤砣。
"楚哥儿！潮沟那边出事了！"远处传来急促的铜锣声。渔童二狗子连滚带爬跑来，裤腿沾满发光藻的黏液，"黑水船帮的探子混进晾鱼场，把咱们新腌的三年陈鲞都掀海里了！"
楚舟刚要起身，血纹猛地收紧。他一个踉跄栽进滩涂，啃了满嘴咸腥淤泥。阿鲛慌忙搀扶，却被他臂间温度烫得缩手——那血纹绘制的海图竟在蒸发珍珠粉，腾起缕缕青烟。
"赵四叔，带人去晾鱼场。"楚舟抹了把脸，淤泥混着冷汗糊成花猫样，"就说我在祠堂后山发现了新盐井，引开那帮龟孙子。"
老渔民瞪圆了眼："你当黑水那群狼崽子是傻的？"
"把春娘上月酿的荔枝酒搬两坛去。"楚舟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冲二狗子眨眼，"再让阿牛扮成琉球商人在旁边吆喝，就说要高价收陈鲞。"
待众人散去，阿鲛搀着楚舟往祠堂摸去。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沿途蛎壳在潮水中泛着微光。楚舟臂间血纹越来越烫，恍惚间竟见海图中浮现出实验室的玻璃器皿——那分明是他穿越前抢救的珊瑚礁样本！
"小心！"阿鲛突然拽住他。祠堂石阶下躺着个黑水帮众，脖颈处三趾爪痕深可见骨。楚舟蹲身细查，死者掌心紧攥着半片青铜，纹路与血纹绘制的海图如出一辙。
哑女忽然浑身颤抖，颈后疤痕蓝光大盛。她拽着楚舟直奔密室，在刻满镇压符文的石墙前咬破指尖。鲜血触及岩壁的瞬间，整座祠堂地动山摇。
"楚舟！你果然在耍花样！"黑水船帮的独眼龙带着人马破门而入，火把照亮他脸上的刀疤，"把蓬莱海图交出来，否则......"
话音戛然而止。血纹突然脱离楚舟手臂，在空中凝成光幕。实验室的幻象与蓬莱海图重叠，现代仪器的滴答声混着潮音在密室回荡。阿鲛怔怔望着光幕中的珊瑚样本，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妖、妖术！"独眼龙吓得连退三步，撞翻了香案。供桌上的镇海鼎碎片突然嗡鸣，与楚舟臂间残余的血纹产生共鸣。黑水众人抱头鼠窜时，谁也没注意阿鲛悄悄拾起了染血的青铜片。
潮水拍岸声中，楚舟瘫坐在祖宗牌位下苦笑："早知道该听你的，这劳什子系统比论文导师还难缠......"
阿鲛忽然将染血的指尖按在他眉心。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至——海啸那日，渊族圣女将最后的力量注入青铜匣，而原主正是唯一触碰过匣子的幸存者。
"所以这血纹是净化程序？"楚舟盯着臂间渐熄的纹路，突然瞪大眼睛，"等等！实验室坐标怎么会出现在......"
"楚哥儿！"赵四的破锣嗓子由远及近，"黑水的人哭着喊着要入伙，说你真是龙王爷亲儿子！"
阿鲛"噗嗤"笑出声，将青铜片塞进楚舟掌心。月光透过祠堂天窗洒下，照见片上细如发丝的刻痕——那分明是现代经纬度的标记。
潮声愈急，楚舟望着海图幻象喃喃自语："搞了半天，我这渔场主还是个快递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