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藻田轮休
海风裹着咸腥气掠过礁滩，楚舟蹲在枯黄的巨藻田边，指尖捻起一片发脆的藻叶，眉头拧成了死结。这半月渔村老少恨不得将整片海藻田薅秃——腌海藻、喂鱼虾、编草席，连村口黄狗窝里都垫着晒干的藻丝。如今田里藻杆东倒西歪，活似被蝗神扫荡过。
"楚先生！"老渔民陈三叔拎着竹篓踉跄奔来，篓里还粘着几缕残藻，"再这么割下去，明年全村都得喝西北风啊！"
楚舟掸了掸衣摆沾的沙粒，目光扫向远处祭海节前忙着扎彩船的渔民，忽地咧嘴一笑："三叔，听说过'三光政策'没？"
"啥、啥光？"陈三叔吓得篓子一歪。
"藻光、鱼光、人光——"楚舟故意拖长调子，见老头脸都白了，才慢悠悠补下半句，"所以咱得搞'三田轮作'，割一亩养两亩，保准比您家腌鱼坛子还经用！"
祭海节当日，村巫顶着七彩贝冠摇铃开道，身后八个赤膊汉子抬着贴满藻叶的"海神轿"，一路撒着晒干的紫菜当纸钱。楚舟混在人群里，趁众人跪拜时冲猫腰躲在海神轿后的阿鲛比划手势。
"起乐——"村巫拖着长腔挥动骨杖，鼓点骤响。披挂绿藻裙的巫女们扭腰甩袖跳起"祈藻舞"，围观渔民纷纷掏出自带的小马扎，边啃鱼干边叫好。楚舟趁机溜到潮沟旁，一掀盖在木桶上的渔网，冲猫在礁石后的陈三叔低喝："快！移栽！"
二十株嫩绿水灵的藻苗被悄悄塞进潮沟，根须裹着特意调配的牡蛎壳肥。几个半大孩子假装追打嬉闹，实则用脚把踩乱的沙坑抹平。阿鲛蹲在藻田东头把风，冷不防被个攥着烤鱿鱼串的娃娃撞个趔趄。
"阿鲛姐，楚先生说要往西边撒盐！"鼻涕娃舔着油嘴嚷嚷。
"撒你个头！那是给祭坛海神像的贡盐......"阿鲛手忙脚乱去捂孩子的嘴，烤鱿鱼"啪嗒"掉进刚埋好藻苗的沙坑。楚舟瞥见那串冒着热气的贡品，额角青筋直跳。
夜幕降临时，楚舟蹲在新移栽的藻苗旁记录长势。潮水漫过脚踝，他突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不是寻常海藻的咸鲜，倒像沤了半月的臭鱼烂虾。扒开潮沟底层的泥沙，几缕粘稠的绿液正从缝隙里渗出，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荧光。
"楚先生！快看海里！"陈三叔提着灯笼奔来，声线发颤。
漆黑的海面上浮起星星点点的蓝光，乍看像倒映的星河，细瞧竟是成群的荧光乌贼！它们触须缠着死去的小鱼，如提线木偶般机械地朝潮沟方向聚拢。一只乌贼突然弹射到礁石上，"噗"地喷了楚舟满脸墨汁。
"这玩意......该不会爱吃臭藻泥吧？"楚舟抹了把脸，盯着掌心发光的黏液嘀咕。背后传来村巫幽幽的叹息："渊族饲妖术现世，大凶啊......"
"您老不如说是海神撒的荧光粉更靠谱。"楚舟甩着湿漉漉的袖子苦笑，心里却咯噔一下——系统光屏在眼前弹出提示：【渊族生态链激活度+5%】。
潮声裹着乌贼群诡异的荧光渐渐逼近，楚舟攥紧记录藻田数据的竹简，突然觉得这"科学种田"的路子，怕是越走越邪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