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蛎壳传书
海风裹着咸腥气灌进渔村，楚舟蹲在滩涂边翻检牡蛎筐，指尖突然触到一片异样的硬壳。他拎起巴掌大的蛎壳，对着日头一照，壳内壁隐隐泛着青苔般的暗纹。
"春娘，晌午加道炭烤蛎子！"楚舟扬手将蛎壳抛向灶台，春娘抄起铁钳接住，笑骂声混着柴火噼啪："当家的越发会使唤人，烤蛎得配三勺蒜蓉两把葱花......"
话音未落，蛎壳在炭火上突然"滋啦"爆响，青烟腾起处竟浮出朱砂般的字迹。春娘吓得铁钳脱手，蛎壳"当啷"滚到楚舟脚边。
"好个黑水船帮，传信都透着海鲜味儿。"楚舟用树枝拨弄焦黑的蛎壳，荧光藻汁写的密文遇热显形，歪歪扭扭爬满内壁。几个凑热闹的渔童吸溜着鼻涕挤过来，被春娘拿锅铲虚拍一记："去去，当心烤蛎油溅成麻子脸！"
楚舟就着灶火细看密文，眉头越拧越紧。黑水要在三日后趁大潮夜袭盐仓，信末还画了只张牙舞爪的螃蟹，蟹钳夹着枚青铜小匣的简图。
"阿舟哥，这螃蟹画得比二狗还丑！"扎羊角辫的小渔女踮脚偷瞄，被烟灰呛得直咳嗽。楚舟顺手把蛎壳塞进她掌心："拿去跟你铁柱叔说，今晚加烤五十斤蛎子，就说黑水送的海货到了。"
暮色初降时，盐工们围坐在晒场啃烤蛎，铁柱举着酒碗嚷嚷："黑水贼忒抠门，传信也不捎两坛好酒！"众人哄笑间，楚舟已将密信内容译成渔汛暗语，混在晾晒的咸鱼干里传了出去。
二更梆子响过，楚舟拎着渔灯摸进祠堂密室。阿鲛正对着铜镜梳理长发，镜中映出她颈后淡红的四海纹。听见动静，她飞快扯下碎布遮住疤痕："深更半夜的......"
"你襁褓上可绣过什么印记？"楚舟将密信拓本铺在案上，青铜匣图案在烛火下泛着幽光。阿鲛指尖颤了颤，贝壳簪"叮当"掉在砖地上："小时候春娘替我洗衣裳，说襁褓角绣着串蝌蚪文，她当是驱邪符咒......"
话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两人奔到窗边，见月光下几个黑影正往盐仓方向摸，领头的手里攥着个青铜匣子，在夜里泛着森森青光。
"上钩了。"楚舟吹灭烛火，唇角勾起冷笑。白日里他故意让渔童们四处嚷嚷"烤蛎得秘方"，果然引得黑水提前动手。
盐仓屋顶上埋伏的盐工齐齐拉弓，箭矢却裹着腌鱼汁而非铁镞。铁柱咬着草根嘟囔："楚舟这小子抠搜，连箭头都舍不得用......"
"省点力气待会捆人！"春娘猫腰藏在盐垛后，眼见贼人撬开仓门，抬手就把竹筒里的萤火虫全撒出去。霎时间绿莹莹的光点乱飞，照得贼人无所遁形。
"中计了！"领头贼人刚要后撤，脚下突然打滑——楚舟早命人在地上泼了层墨鱼汁。七八个壮汉摔作一团，青铜匣"哐当"砸在地上裂开条缝。
阿鲛第一个扑上去捡匣子，指尖刚触到青铜表面，匣盖突然弹开，泛黄的卷宗"哗啦"散落。最上面那张残页画着个婴孩襁褓，角落赫然绣着"TZ-02"的古怪符号。
"这是我......"阿鲛攥着残页倒退两步，后颈疤痕突然灼痛如烙铁。楚舟扶住她踉跄的身子，瞥见符号瞳孔骤缩——这分明与现代实验室编号同源！
"小心！"春娘的惊呼炸响耳边。领头贼人竟挣脱绳索，挥刀直劈阿鲛面门。楚舟抄起晾盐的木耙格挡，竹柄"咔嚓"断成两截。千钧一发之际，铁柱甩出捆咸鱼的草绳，活结精准套住贼人脚踝。
"给爷躺下吧！"铁柱暴喝发力，贼人摔了个狗啃泥，门牙磕在青铜匣上崩飞半颗。春娘趁机抡起腌菜坛子砸下，"咚"的闷响伴着酸汁四溅："让你偷！让你抢！"
楚舟趁乱捡起残页塞进袖袋，转头却见阿鲛怔怔望着满地卷宗。那些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婴孩体征记录，最后一行朱笔潦草写着："实验体02号，渊族血脉占比67%，需定时观测......"
海风穿堂而过，卷起残页拍在窗棂上，"哗啦"声像极了深海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