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鲣鸟预警
咸风卷着贼鸥的尖啸掠过海面，楚舟蹲在网箱架上补窟窿，手里竹篾子扎得比春娘纳鞋底还快。栓子撅着腚在底下递藤条，冷不防被坨鸟屎砸中后脖颈："楚哥儿！这群扁毛畜生啄洞比耗子啃米缸还利索！"
"耗子能给你留半缸米，这贼鸥连鱼苗肠子都掏！"楚舟反手甩出渔网罩住扑棱的贼鸥，网眼卡住鸟喙的刹那，阿鲛腕间蛟绡带倏然绷直，缠住另一只要啄绳结的贼鸥翅膀。鸟群受惊炸开，黑压压如片乌云掠过养殖区，刚补好的网箱又多了十几个透光的窟窿。
春娘拎着臭鱼干冲上栈桥，裙摆沾满荧光藻汁："楚郎君！按你说的把烂鱼挂桅杆了，这味儿能把海阎王熏活！"
"要的就是这效果！"楚舟抄起竹竿将臭鱼串甩成风铃，咸腥混着腐臭随风扩散。贼鸥群在天上打了个旋，突然俯冲而下，尖喙直取腐肉。栓子鬼叫着抱头鼠窜："楚哥儿！这招叫'请鸟吃席'？"
"错！这叫'关门打狗'！"楚舟猛拽暗藏的藤绳，悬挂的竹篾笼"咔嗒"扣下，三只贼鸥扑棱着撞上笼壁。阿鲛眼疾手快往笼里撒了把珍珠粉，扑腾的贼鸥渐渐安静下来，脖颈绒毛泛着诡异蓝光。
老渔民赵四爷拄着蛇纹杖颤巍巍凑近："楚郎君，这'鲣鸟绕桅，风暴必随'的老话......"
"四爷瞧好！"楚舟拎起驯化的贼鸥往天上一抛，"今儿就让风暴改道！"蓝羽贼鸥尖啸着冲入同类阵中，鸟群霎时乱作一团。栓子趁机敲响铜锣，驯养的鲣鸟群从礁石后掠出，尖喙专啄贼鸥尾羽。
琉球商人林老板的金牙在桅杆后闪了闪："楚掌柜，这驱鸟术卖不卖？我们南洋......"
"卖你个头！"楚舟甩出渔网罩住想溜的商船缆绳，"林老板昨儿往养殖区撒的毒饵，当老子眼瞎？"网绳猛地收紧，船舷"咯吱"倾斜，两筐黑水纹陶罐"噗通"坠海。罐身碎裂的刹那，靛蓝毒汁遇水沸腾，惊得鲣鸟群四散奔逃。
"楚哥儿！毒汁往三号网箱漂了！"栓子抡起船桨猛划。阿鲛蛟绡带缠住楚舟腰身，借力将他甩向中毒的鲣鸟。楚舟半空抓把牡蛎粉撒向海面，荧光藻遇毒即燃，幽蓝火墙截住毒流。
"七爷送礼真下血本！"楚舟踩着浮木冷笑，远处黑水舢板上鬼爪七的独眼泛着血光。弯刀劈开浪沫的刹那，驯化的蓝羽贼鸥突然俯冲，尖喙直啄对方眼球。鬼爪七暴退间撞翻鸟笼，褪色的海祭旗"哗啦"展开，旗面巨鲲驮鼎的图案被夕阳镀了层金边。
"这纹样......"阿鲛指尖抚过旗角缺损处，颈后疤痕与鼎纹裂痕悄然重合。楚舟趁机踹翻想夺旗的黑水喽啰，旗杆底端忽地掉出片金箔。林老板的胖手刚要摸，春娘的鱼叉已钉穿他袖口："哟，林掌柜指甲盖还刻着市舶司徽记呢？"
人群哗然间，老里正的山羊须抖如筛糠："这、这是官造金箔！去年修堤款就用的这印记......"
"修堤款买毒药，县丞大人好雅兴！"楚舟将金箔往臭鱼干上一贴，"栓子！把这'证物'腌透了给县衙加菜！"
夜色吞没海平线时，楚舟瘫在桅杆下啃盐渍海带。阿鲛蘸着荧光藻汁在旗面补全鼎纹，浪花纹路竟与蛟绡暗纹交织成星图。二虎突然指着东南礁石尖叫："楚哥儿！逃走的贼鸥在啄鲣鸟巢！"
"啄个屁！定是七爷又捣鬼！"楚舟抄起竹篾笼往礁石冲。驯化的蓝羽贼鸥正与同类厮杀，翎毛纷飞间，巢穴中滚出颗浑圆的鲣鸟蛋。阿鲛捧蛋细看，蛋壳裂纹渗出腥黄液体，遇风凝成歪扭小字——"鼎碎，渊怒"。
"腌入味了？"栓子抻脖子要闻，被春娘一鱼叉柄敲在后脑勺："这是黑水用毒汁写的！"
鬼爪七的舢板从暗礁后冒出，弯刀挑着串鲣鸟尸骸："姓楚的，这'海祭旗'可是渊族圣物，你......"
"圣物个球！"楚舟反手将臭鱼干甩上敌船，"旗面抹的鲣鸟血都馊了，七爷闻不出？"鱼干砸中船帮的刹那，暗藏的火折子引燃油渍，黑水旗帆"轰"地燃成火球。
子夜潮涨，楚舟拎着海祭旗往祠堂供桌一铺。旗面映着月光竟浮出暗纹，巨鲲眼珠处嵌着粒珍珠大小的青铜碎屑。阿鲛忽然拽过他手腕，蘸着香灰在鼎纹缺口描补——"咔嚓"，碎屑自动归位，系统提示音在楚舟脑中炸响：【镇海鼎修复度+1%】。
"楚郎君！"春娘踹门而入，拎着个吐白沫的黑水探子，"这货在礁石缝偷塞金箔！"
楚舟瞥了眼探子腰牌，冷笑漫到眼底："告诉县丞，下回造假记得换个匠人——这市舶司徽记的鲲尾巴，可比官印少刻三片鳞！"
咸风掠过千疮百孔的网箱，无人察觉，新归位的青铜碎屑正渗出腥绿液体，在供桌上缓缓拼出个"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