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藻舟引航
咸风裹着荧光藻的腥气糊在脸上，楚舟蹲在礁石上搅木桶，绿油油的藻汁溅了栓子满头。春娘拎着鱼叉戳他后腰："楚郎君！你捣鼓这鬼火似的玩意儿，夜里能把巡海夜叉招来！"
"夜叉来了也得交门票钱！"楚舟反手将木勺甩成个弧线，藻汁"啪嗒"糊住想偷喝的栓子嘴，"这叫'藻灯'，专治黑水船帮那帮睁眼瞎！"说着抄起珍珠粉往桶里撒，荧光"滋啦"窜起三寸高，惊得老渔民赵四爷的蛇纹杖"当啷"落地。
阿鲛无声无息攀上桅杆，腕间蛟绡带浸了藻汁，在暮色下泛着幽蓝。少女忽然拽过楚舟衣袖，蘸着黏液在甲板急画——先描旋涡纹，再添个歪扭的"引"字。
"栓子！把腌海带的陶瓮腾出来！"楚舟踹醒打盹的二虎，"今夜就让七爷见识见识什么叫'海鲜迪厅'！"二十口陶瓮"咕咚"沉入浅海，荧光藻汁顺着瓮口汩汩外溢，眨眼间连成片星子似的灯阵。
亥时未到，黑水舢板贴着暗流摸近。鬼爪七独眼充血，弯刀挑开浪沫："姓楚的！搞这些鬼火吓唬谁呢？"话音未落，海面"哗啦"窜起条鲭鱼，银鳞映着蓝光，"啪"地抽在他面门上。
"七爷仔细脚下！"楚舟抡圆胳膊抛出浸油渔网，"我这'藻舟'专渡有缘人！"网绳擦过荧光藻阵的刹那，幽蓝火舌"轰"地窜起，将三艘敌船照得无所遁形。春娘更绝，抡起腌海带的石臼往海里砸，咸汁混着夜光贝粉糊了黑水喽啰满身。
阿鲛忽然吹响鱼骨哨，驯养的虎头鱼群应声跃出水面。鱼嘴叼的荧光藻团天女散花般炸开，惊得贼鸥群扑棱着撞上桅帆。栓子鬼叫着指天："楚哥儿！鸟屎雨！"
"接好了腌咸菜！"楚舟甩出竹篾筐罩住春娘脑袋，反手将臭鱼干塞进鬼爪七领口。混乱间，琉球商人林老板的金牙在礁石后闪了闪，袖中滑出个淬毒铁钩，直取最近那口藻灯陶瓮。
"林老板好雅兴！"楚舟脚尖勾起缆绳猛拽，陶瓮"咣当"砸中对方脚背，"这'夜光珍珠羹'趁热喝才够味！"瓮身碎裂的刹那，荧光藻汁遇毒沸腾，滋滋作响间凝成个箭头，直指蓬莱方向。
子夜潮涨，楚舟瘫在船头啃盐渍海带。阿鲛忽然拽过他手腕，蛟绡带缠住桅杆猛震——东南海域浮起串气泡，千百只荧光乌贼列队游弋，触须缠着青铜碎屑，搅得藻灯光晕碎成涟漪。
"好家伙！"栓子抻脖子要捞乌贼，被春娘一鱼叉柄敲在后脑勺："仔细触须上的黏液！"话音未落，乌贼群突然转向，齐刷刷朝蓬莱方位摆尾。浪涛冲刷处，青铜碎屑碰撞出清越鸣响，竟与祠堂供桌的震颤频率一致。
老里正拄着蛇纹杖颤巍巍奔来，山羊须上粘着发光藤壶："楚郎君！供桌上的镇海鼎......鼎耳渗绿水了！"
"渗得好！"楚舟抄起渔网兜住乌贼群，"这'青铜蘸料'够腌三缸酸黄瓜！"说着猛拽网绳，乌贼触须上的黏液"滋啦"腐蚀网眼，混着荧光藻汁凝成行歪扭小字——"藻舟指路，渊族归途"。
鬼爪七的破锣嗓混在浪声里传来："姓楚的！敢动龙王爷的引路使......"弯刀劈开渔网的刹那，阿鲛颈后疤痕蓝光大盛。少女指尖蘸着黏液在船帮一抹，乌贼群突然调头，触须缠住敌船缆绳就往深海拽！
"七爷走好！"楚舟甩出臭鱼干当践行礼，"记得给龙王爷捎两坛虾酱！"黑水旗帆燃成灰烬时，系统提示音在脑中炸响：【检测到渊族信号，污染扩散速率+5%】。
晨光熹微，楚舟盯着陶瓮底残留的青铜碎屑冷笑。春娘拎着半截乌贼触须晃来："祠堂地砖缝又渗毒汁了，跟你昨儿带回来的碎屑一个味儿！"
"这叫'海鲜大礼包'！"楚舟将碎屑塞进咸鱼肚，反手挂上桅杆，"栓子！传话给三十六村——今夜'藻舟夜市'开张，门票十文钱，附赠'镇海鼎'观光指南！"
咸风掠过千帆，无人察觉，最后一只荧光乌贼正将青铜碎屑填入礁石缝隙，拼出个残缺的"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