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凉！”小石头被膏体刚出锅的余温烫得缩了一下脖子，但紧接着，那膏体覆盖之处传来的奇异感觉让他忘记了疼痛和灼热。
没有预想中伤口沾到脏东西的刺痛。相反，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凉滑腻的触感瞬间包裹了那片火辣辣、又痒又痛的溃烂皮肤！仿佛灼热的烙铁被猛地按进了深海的寒流里！那浓烈的龙涎香气也似乎驱散了伤口散发出的淡淡腥臭。
更神奇的是，那片原本红肿流脓、边缘不断渗着淡黄液体的溃烂鳞片，在墨绿膏体的覆盖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了渗出！溃烂的创面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瞬间封住！紧接着，在膏体与皮肤接触的边缘，开始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闪烁着珍珠般柔和光泽的乳白色硬壳！那硬壳如同最细小的贝壳碎片，紧密地贴合在溃烂鳞片的边缘，将那些翻卷、渗脓的皮肉牢牢地“焊”住、封死！
“娘！不痒了！凉凉的！舒服！”小石头惊喜地叫了起来，甚至忘了脖子上的膏体还粘着，扭过头，指着自己脖子上那片被墨绿膏体覆盖、边缘正快速凝结出珍珠白硬壳的地方，小脸上满是惊奇。
这一幕，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绝望的人群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天爷！快看小石头的脖子！”
“那…那烂疤在长壳？珍珠壳？！”
“神了！这膏能治那鬼鳞片？！”
原本只是为了一口吃食而强忍恶心的人群，瞬间沸腾了！无数道目光，如同饥饿的狼群，齐刷刷地聚焦在木槽里那墨绿色的粘稠膏体上！这玩意儿不仅能填肚子，还能治那要命的鳞化溃烂？！
“头儿！这膏…这膏…”赵先生激动得语无伦次，指着小石头脖子上那正在快速成型的珍珠质硬壳，手都在抖。
楚舟心中也是剧震！他看着小石头脖子上那被膏体覆盖、边缘正神奇凝结的珍珠白硬壳，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牡蛎灰！那是贝类钙质！巨藻富含胶质和矿物质！龙涎香…或许有某种未知的促进愈合的活性？这三者结合，竟意外地对渊族污染造成的鳞化溃烂有压制甚至“修复”作用？！
“快！”楚舟猛地回神，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所有身上有鳞片溃烂的！排队！领膏！外敷！快！”
命令一下，人群彻底疯狂了！那些原本因鳞化溃烂而痛苦不堪、甚至被隐隐排斥的渔民和流民，如同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不顾一切地涌向膏槽！负责分发的汉子们几乎要被冲垮。
“别挤！排队！都有份！”
“给我一点！就一点！我爹烂得不行了！”
“孩子！先给孩子抹点！”
场面一度失控。李大壮带着还能动的护卫队，吼得嗓子冒烟，才勉强维持住秩序。一勺勺粘稠的墨绿膏体被挖走，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些流脓淌血的鳞化溃烂处。很快，晒场上弥漫开的不再仅仅是膏体的怪味，还夹杂着一丝丝新生的、如同珍珠蚌开壳般的淡淡清新气息。越来越多的溃烂伤口边缘，开始凝结出薄薄的珍珠白硬壳，暂时封住了痛苦。
然而，楚舟看着膏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见底，再看看晒场上望不到头的、饥饿又带着伤病的人群，心头的巨石不仅没有放下，反而更加沉重。
“头儿，今日…拢共熬出来两千斤膏。”老孙头凑过来，声音干涩，“按每人每天最少半斤算…这点膏，也就够…够四千人糊口一天。可眼下，光咱渔场带伤的、外面涌来的流民…少说也有五万张等着吃饭的嘴啊！连一成都顾不过来！”
两千斤！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