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蟹王争霸
海风裹着咸腥气掠过滩涂，楚舟蹲在礁石旁，指尖捻了把细沙。远处传来渔童阿毛的吆喝声：“铁钳将军，给爷爬快点！”他扭头看去，只见那小子正举着根竹签，追着只青壳蟹满滩涂跑，蟹螯上还绑着条红绸带，活像披了战袍。
“楚哥快来！”春娘挎着鱼篓小跑过来，鬓角沾着细汗，“黑水的人混进斗蟹大会了，方才二虎家的蟹刚上场就口吐黑沫，钳子差点夹断他手指。”
楚舟眯眼望向晒场。临时搭起的木台上支着十几个陶盆，盆边围满看热闹的渔民。穿灰布短打的汉子们正举着自家螃蟹叫阵，有个戴斗笠的陌生面孔缩在角落，竹篓里隐约泛着青黑光泽。
“醉虾丸备好了？”楚舟拍拍腰间皮囊，春娘点头时，发间那支珍珠簪跟着晃了晃。这簪子还是上月开蚌得的，此刻倒映着日光，晃得那斗笠客偏头躲了躲。
锣声乍响。里正敲着铜锣高喊：“今年蟹王争霸，夺魁者得十贯钱！”阿毛抱着他的铁钳将军挤到前排，蟹螯上的红绸带随风飘得像面小旗。
“我来！”斗笠客突然蹿上台，篓里倒出只通体乌青的巨螯蟹。那蟹方一落地，周遭小蟹竟纷纷缩进壳里，连阿毛的铁钳将军都倒退两步。
楚舟鼻尖微动。海腥味里混着丝酸腐气，像是沤烂的海藻。他摸出颗醉虾丸捏碎，粉末悄无声息洒在袖口。
“我这蟹名唤黑将军，专治不服。”斗笠客阴恻恻笑着，指甲在蟹壳上叩出古怪节奏。黑蟹突然暴起，铁钳横扫间，竟将邻盆的螃蟹拦腰夹断。人群哗然退开，二虎捂着手上的血口子直骂娘。
阿毛急得跳脚：“铁钳将军快上啊！”他那红绸蟹却缩在盆沿发抖。楚舟一个箭步跨上台，袖口在黑蟹螯前虚晃而过：“且慢，我这有只蟹要挑战。”
醉虾丸的腥甜气弥散开来。黑蟹螯尖刚要触到楚舟衣袖，突然剧烈震颤，口器喷出股墨绿毒沫。楚舟早有准备，抄起木盆反手一扣，毒液滋在盆底竟蚀出个窟窿。
“使阴招！”春娘在台下厉喝。渔民们抄起渔叉围拢过来，那斗笠客见势不妙，甩出把毒粉就要逃。楚舟抓起把牡蛎壳砸去，正中小腿。那人踉跄跌倒时，怀裡掉出块青铜碎片，被毒沫溅到竟浮现纹路。
阿毛眼尖，捡起碎片就往楚舟手里塞：“这花纹跟祠堂供的镇海鼎好像！”楚舟用衣角擦净毒液，见残片上沟壑纵横，拼出个钥匙形状的缺口。春娘凑近细看，突然指着海湾方向：“缺的那块，莫不是蓬莱礁群？”
斗笠客突然狂笑：“黑水祭司早算到你们要找蓬莱锁钥，等着喂渊族海兽吧！”话音未落便咬破毒囊，七窍流血而亡。楚舟皱眉看向海天交界处，隐约有乌云压境。
“楚哥快看！”阿毛突然尖叫。铁钳将军不知何时爬到了黑蟹背上，红绸带与毒沫缠作一团。两只蟹螯相撞，青铜碎片突然嗡鸣震颤，在海沙上划出道光痕，直指浪涛翻涌的远海。
"蛎山塌了！"几个渔童连滚带爬冲过来，裤腿上还沾着泥浆，"楚大哥快去！老吴头差点被活埋！"
楚舟抄起竹篙就往东礁跑，海风裹着腥咸的土味扑面而来。往日高耸如屏的蛎山塌了大半，碎壳堆成斜坡，几个渔民正拽着老吴头从泥坑里往外拔。那老头儿灰头土脸，手里还死死攥着半截撬蛎刀，嘴里直念叨："蛎精发怒嘞，我不过多撬了两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