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渔网谍影
晨雾还未散尽，礁石滩上就炸开了锅。
"昨儿刚补的网，怎的又破了三个窟窿！"王婶攥着渔网的手直发抖，破洞边缘整整齐齐，倒像是被利刃割开的。几个渔妇围着晒网架叽叽喳喳，海风里飘着股淡淡的铁腥味。
"定是黑水帮那群腌臜货！"李二嫂啐了口唾沫，一脚踢飞脚边的蛤蜊壳，"前日偷咱盐车，昨日截鱼获，今儿连渔网都不放过！"
礁石后忽然冒出个顶着海草的小脑袋。十岁的阿毛攥着根竹竿窜出来，裤脚还沾着泥："俺瞧见啦！昨夜有黑影在晒网场晃悠，跑起来跟螃蟹似的横着蹦跶！"他边说边弓着腰学那人走路的滑稽样，逗得几个妇人噗嗤笑出声。
楚舟蹲下身捻了捻破洞边缘，指尖沾到星点铁锈："不是刀剑，该是带倒钩的利器。"他忽然转头看向正拿竹竿戳螃蟹洞的阿毛，"这几夜可愿帮叔守网？"
"得令！"阿毛把竹竿往腰间一别，活像佩了柄宝剑，"小爷专治这些偷鸡摸狗的鳖孙！"
当夜月黑风高，阿毛蜷在晒网架的竹筐里。海蛎子壳铺的垫子硌得他屁股生疼，正要翻身，忽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有人踩碎了滩涂上的蛤蜊壳。
黑影佝偻着腰摸到渔网前，袖中寒光一闪。阿毛瞪大眼，那贼人手里的铁钩竟生了三根倒刺，钩尖还泛着幽幽蓝光。说时迟那时快，小渔童一个虎扑抱住那人后腰："抓贼啊！"
"小兔崽子！"贼人反手甩过鱼篓，正扣在阿毛头上。咸鱼腥气扑面而来，阿毛眼前一黑，嘴里顿时多了条风干鱿鱼须，"呸！鳖孙戴盔装王八，有本事跟你小爷正面......唔！"
贼人正要抬脚踹，晒网架突然哗啦啦倾倒。楚舟从暗处闪身而出，手中火把照亮贼人蒙面的黑巾："钩上淬了海蛇毒，阁下倒是舍得下本钱。"
"楚舟！"贼人瞳孔骤缩，甩手射出三枚铁钩。谁知钩尖触到渔网的刹那，网线突然渗出黏稠的胶质，眨眼间将铁钩裹成个琥珀色的茧。
"巨藻熬的胶，见铁就黏。"楚舟慢悠悠举起竹筒，胶液正顺着网线往下滴落，"劳驾问问你们帮主，这海腥味可还地道？"
贼人猛扯铁链，反倒被胶液黏住手腕。阿毛趁机掀开鱼篓，抄起竹竿就往对方裤裆戳："让你给小爷戴帽子！"贼人疼得弓成虾米，楚舟顺势甩出麻绳将他捆了个结实。
"这钩子有点意思。"楚舟挑开贼人袖袋，五枚精铁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阿毛凑过来"咦"了一声："钩柄上刻的王八纹，跟祠堂香炉底下的差不多！"
楚舟指尖抚过钩柄凹凸处，脸色陡然凝重。哪是什么王八纹，分明是镇海鼎碎片上的蟠螭纹路，只是缺了半边龙角。他望向远处海面上隐约的礁群轮廓，那里正泛着不祥的幽蓝磷光。
"明日涨潮时，该去会会这些'客人'了。"楚舟将铁钩收入怀中，海风掀起他补丁摞补丁的衣角。阿毛还在追着贼人问要不要往他裤裆里塞螃蟹，渔村的狗吠声惊起一片夜鹭。
潮水漫过滩涂时，第一缕阳光正照在晒网架上。浸过巨藻胶的渔网泛着琥珀色光泽，破洞处被胶液填满后竟比新网还结实三分。李二嫂拎着刚补好的网啧啧称奇："早该让黑水贼尝尝这黏糊劲儿，保准比浆糊粘牙！"
楚舟却盯着掌心铁钩出神。钩柄纹路在阳光下愈发清晰，缺失的龙角位置，分明与上月从盐田挖出的青铜鼎耳严丝合缝。外海礁群方向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巨兽在深海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