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残影寻踪
海风裹着咸腥味掠过甲板，楚舟眯眼望向远处那片幽蓝水域——几簇珊瑚礁在暗流中泛着微光，像是撒了把碎银子的绸缎。他攥紧手中蚌壳状的铜器，耳边传来老渔头王二麻子的嘀咕：“这珊瑚夜里发亮也就罢了，大白天还闪得晃眼，怕不是龙王爷掉的金簪子？”
“金簪子能炖汤么？”船尾翻晒鱼干的春娘啐了一口，顺手将条咸鱼甩进木桶，“要我说，八成是阿鲛姑娘显灵了，昨儿村巫跳大神时香灰都打旋儿呢！”
楚舟忍笑咳了声，指节敲了敲船栏：“都抄家伙，麻子叔带人下网圈住珊瑚区，春娘把共鸣器架起来。”说罢将铜器往春娘怀里一抛，那物事形如巨蚌，外壳刻满波浪纹，里头嵌着三排珍珠做成的转轮。春娘麻利地支起木架，边拧转轮边嘟囔：“这劳什子比织渔网还磨人……”
珊瑚丛的荧光随着转轮咔嗒声忽明忽暗，渐渐聚成个人形轮廓。楚舟心头一紧，那虚影长发披散，裙摆似水波荡漾，分明是阿鲛的模样。春娘“哎哟”一声差点栽进海里：“鲛、鲛姑娘显圣了！”
“楚……舟……”虚影的声音像是隔着层潮水，断断续续飘来。楚舟刚要上前，忽听右侧渔船传来惊呼。七八艘黑帆快船破浪而至，船头立着个疤脸汉子，正是黑潮残党的三当家“独眼鲨”。他狞笑着举起火把：“楚大场主好雅兴，带着相好逛珊瑚园呢？弟兄们，给楚爷放个烟花助兴！”
十几支火箭嗖嗖射来，楚舟反手甩出磁石网兜住箭矢，扭头冲王二麻子吼：“撒铁砂！”老渔头应声掀开舱板，扬手泼出黑压压一片磁石砂。砂粒遇水即黏成屏障，将珊瑚区护得严严实实。独眼鲨气得直跺脚：“娘的，楚舟你属王八的？壳这么硬！”
楚舟正要回嘴，海面陡然炸开巨浪。一头青鳞巨兽破水而出，獠牙足有渔船桅杆长，尾巴一扫便掀翻两艘黑帆船。春娘抱着共鸣器尖叫：“这玩意比我家那口子的呼噜还吓人！”
巨兽铜铃般的眼珠转向珊瑚丛，楚舟暗道不妙——那畜生分明是冲着阿鲛虚影来的。他抄起船桨猛敲磁石网，网眼吸附的铁砂簌簌掉落，凝成尖锥直刺巨兽咽喉。那怪物吃痛怒吼，扭头将独眼鲨的船撞成碎片，三当家扑腾着喊救命，转眼被浪头卷得没了影。
“楚舟……集齐魂片……”阿鲛虚影愈发黯淡，指尖点向东南方。楚舟急得额头冒汗，春娘却突然一拍大腿：“场主，这大块头肚皮泛青光，莫不是怀崽了？”
楚舟定睛看去，巨兽腹鳞间果然透出青铜色微光。他抄起渔叉跃入海中，踩着漂浮的船板借力腾挪，趁巨兽撕咬磁石网时翻身攀上其背脊。腥臭黏液糊了满手，他咬牙将渔叉卡进鳞片缝隙，生生撬开块盾甲。
青铜钥匙滑入掌心时，巨兽发狂般翻滚起来。楚舟被甩飞丈余，后腰重重撞上珊瑚礁。春娘在船上急得直跺脚：“让你摸鱼也没这么拼命的啊！”
钥匙约莫手掌长，纹路如浪涛盘旋，钥身刻着“魂归九海，魄镇八荒”八个古篆。楚舟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忽觉腕上血纹发烫，系统界面在眼前闪了闪：「污染残留率1%……检测到魂片坐标……」
“楚爷！那瘟神又来了！”王二麻子突然嚎了一嗓子。但见巨兽卷土重来，血盆大口直扑楚舟所在的礁石。千钧一发之际，春娘抡起共鸣器砸向转轮，阿鲛虚影骤然迸发强光。巨兽仿佛被烫着般缩回海中，甩尾激起滔天白浪。
楚舟趁机游回船边，攥着钥匙苦笑：“这哪是鼎钥，分明是催命符。”春娘边拧衣角边撇嘴：“您要是喂了鱼，明儿我就改嫁到盐场去！”一船人哄笑起来，方才的惊险仿佛融进了海风里。
夕阳西沉时，船队拖着半截黑帆船的残骸返航。楚舟摩挲着青铜钥，忽见钥孔闪过丝微光，竟与腕间血纹拼出个模糊的方位。他望着东南海天交界处，喃喃道：“九海……该备艘大点的船了。”
春娘往他怀里塞了块烤鱼干：“先备点干粮吧，场主大人。”咸香混着晚霞的暖意，飘向炊烟袅袅的渔村。
"楚哥，这破石头真能拼出阿鲛姐的魂儿？"渔童二狗凑过来，手里攥着半块烤得焦黑的咸鱼干，油渍险些蹭到楚舟衣角。
楚舟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将珊瑚碎片收入怀中布袋："再敢偷摸我的魂片，明日就罚你去给藤壶刷黏液！"二狗缩了缩脖子，嘀咕着"小气鬼"溜去船尾撒网。
巨鲲在船底缓缓游动，背鳍划开浪涛，溅起的水花里忽地闪过几道黑影。楚舟眯起眼——黑水残党的破帆船正鬼祟尾随，船头立着个独眼汉子，腰间佩刀上缠着血藻纹布。
"老熟人了。"楚舟冷笑，转身冲舵舱喊："春娘，把藤壶浆备上！"
琉球海域的日头毒得能晒脱层皮，楚舟却顾不得擦汗。他盯着海底漩涡中央的残破石城，渊族石像守卫手持三叉戟立在城门两侧，眼窝里嵌的夜明珠泛着瘆人绿光。
"这玩意比县衙门口的石狮子还唬人。"二狗咽了咽口水，攥紧渔网的手直打颤。
楚舟咬破指尖，鲜血在掌心绘出四海血纹。巨鲲感应到召唤，长尾猛地拍击海面，激起数丈高的浪墙。石像守卫仿佛活过来般转动脖颈，三叉戟横扫而来，却被巨鲲一头撞得粉碎。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