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蟹王护潮
咸腥的海风裹着黑水船帮的号子声，楚舟站在礁石上眯起眼，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青色蟹潮涌向渔村。那些蟹钳足有婴孩胳膊粗，甲壳泛着诡异的紫光——分明是浸过血藻毒的征兆。
"楚哥儿！西滩的网子全叫啃穿了！"老渔民王伯提着半截破网冲过来，裤脚还挂着两只死不松钳的青蟹，"这群畜生专挑牡蛎苗下嘴，春娘带着娘子军拿火把拦着呢！"
楚舟抄起竹筒灌了口凉茶，目光扫过滩涂上翻涌的蟹群。忽然注意到潮沟深处有道暗红巨影缓缓上浮，浪花里隐约现出半人高的螯钳。他嘴角一勾，转身从背篓里掏出个陶罐："王伯，劳您把醉虾丸全撒到潮沟口。"
"这时候还喂虾丸？"王伯抱着罐子直瞪眼。
"请蟹王喝酒的拜帖。"楚舟已经拎起渔叉往浅滩走，靴底碾碎几只拦路的毒蟹，青紫色毒液溅在礁石上滋滋作响。
......
黑水船帮的三桅帆船上，独眼龙船长正倚着船舷啃腌鱼。望着岸边被蟹群逼得节节败退的渔民，他啐了口鱼骨笑道："楚舟这小崽子也有今天！等毒蟹啃光他们的牡蛎田，老子看他还拿什么跟商会斗......"
话音未落，整艘船突然剧烈倾斜。独眼龙踉跄着抓住缆绳，只见海面轰然炸开滔天浪花，一只赤红巨螯钳住船头，甲板在令人牙酸的木裂声中翘成四十五度。
"妈呀！海怪！"水手们鬼哭狼嚎地往船尾挤。那巨螯足有磨盘大，甲壳上覆满藤壶，钳口一合便剪断碗口粗的主桅。轰隆巨响中，独眼龙眼睁睁看着价值百两的琉球帆布瘫进海里。
"是赤甲蟹王！"瞭望手突然指着岸边尖叫。众人这才看清，楚舟正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手里举着串醉虾丸逗引那巨兽。每当蟹王要沉回海底，他就往黑水船队方向抛一颗丸子，活像驯狗似的。
......
"蟹将军威武！"春娘带着渔妇们举火把助阵，看那巨螯蟹王横冲直撞。它每挥一次钳子，就有黑水小船被掀翻，落水的匪徒还没扑腾两下，就被循着醉虾丸味道赶来的蟹群团团围住——这下可好，投毒的反被自己的毒蟹啃了屁股。
"楚舟你不得好死！"独眼龙抱着块浮木在海里扑腾，头顶还顶着半只醉虾。巨螯蟹王从他身边游过时，特意用螯尖把他挑了个跟头，惹得岸上渔民哄笑。
"畜生成精啦！"独眼龙吐着海水骂街，下一秒就被浪头拍进水下。再冒头时，发髻上居然夹着只拳头大的小青蟹，活像戴了顶会动的绿帽子。
......
暮色降临时，潮水裹着黑水船帮的残骸退去。楚舟蹲在礁石边，往蟹王螯尖上涂抹止血的沙棘膏。这巨兽方才混战中被毒镖划伤，此刻倒是乖顺得很，螯钳搭在礁石上任他摆弄。
"楚哥儿快看！"春娘提着灯笼凑近，暖黄光晕照在蟹王背甲某处。层层藤壶覆盖下，竟有块青铜色的甲片微微反光。楚舟用匕首小心刮开附着的海藻，呼吸陡然一滞——甲片刻着密密麻麻的渊族符文，最上方三个字他恰好认得：驭兽诀。
"难怪黑水能操控毒蟹......"他指尖抚过冰凉的青铜纹路，"怕是偷学了驭兽诀的残篇。"蟹王忽然抖动螯钳，甲片缝隙簌簌落下些碎屑。楚舟接住一看，竟是半张腐坏的羊皮纸，残留的字迹提到"圣女血引，可召鲲鲛"。
海浪突然剧烈翻涌，蟹王倏地沉入深海。楚舟攥紧残页望向漆黑的海平面，总觉得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暗处凝视着渔村。春娘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嘟囔："怪了，今晚潮声怎的像打呼噜？"
远处传来守夜渔童的惊呼，楚舟奔过去时，只见沙滩上留着道三趾爪痕，每个趾印都足以躺下个成年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