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冰窖藏鲜
楚舟蹲在刚挖好的地窖口，指尖捻了捻窖壁上渗出的水珠，扭头对身后裹着棉袄直哆嗦的村妇们喊道：“王婶子，您老倒是把火山岩递快些，这窖壁再不上保温层，咱们存的冰撑不过三伏天！”
“催命呢这是？”王婶子抱着块蜂窝状的暗红石头，棉袄下摆早被融化的冰水浸透，走起路来啪嗒作响，“楚小子，你非说这石头能保冷，可别是拿我们当骡子使唤！”
窖底传来春娘的笑声，她正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媳妇铺竹席：“婶子您就信他一回，上回那藤壶黏液捕网不也好使？哎哟！”话音未落，竹席突然被顶起个小鼓包，钻出个满脸冰渣的渔童。
“铁蛋！”春娘揪住孩子后领，“说了窖里危险，怎的又溜进来？”
铁蛋嘴里咔吧咔吧嚼着冰碴，含糊不清地辩解：“二丫说冰窖里有糖葫芦味的冰......”话没说完突然瞪圆了眼，捂着腮帮子原地蹦跶：“疼疼疼！舌头粘住了！”
窖口顿时笑倒一片。楚舟哭笑不得地拎着孩子后颈提到窖外，顺手往他嘴里塞了把温盐水：“说了多少次别偷吃冰渣，当心肠子冻成冰溜子！”
夕阳西斜时，三丈见方的冰窖总算有了模样。火山岩严丝合缝地嵌在窖壁，底层铺着半尺厚的牡蛎壳，楚舟正指挥众人将最后几块从北境运来的冰砖码放整齐。忽然一阵穿堂风掠过，窖顶悬挂的鲸油灯晃了晃，在岩壁上投出诡异的光影。
“这窖门咋自己开了？”王婶子攥紧铁锹，看着无风自启的柏木窖门。融化的冰水顺着沟槽流淌，竟在地面汇成箭头，直指村西祠堂方向。
楚舟蹲下身，手指抚过水痕末端若隐若现的青铜纹路，心头猛地一跳——这分明是镇海鼎缺失的坎卦纹！刚要细看，身后突然传来铁蛋带着哭腔的喊叫。
“舟哥！冰砖在冒绿烟！”
众人呼啦围拢过去，只见最里层的冰砖表面渗出腥绿黏液，竟将覆盖其上的海藻席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楚舟抄起竹夹捏碎块冰碴，在鼻尖轻嗅后变了脸色：“是血藻孢子混进冰层了，快取石灰粉来！”
“让开让开！”春娘抱着陶罐挤进人群，雪白石灰泼洒在绿液上，顿时腾起呛人的白烟。阿鲛突然扯了扯楚舟衣袖，沾着石灰的手指在冰面快速勾勒——竟是幅简易的窖内布局图，标注着七处红斑。
“东南角，第三层冰砖。”楚舟举着火把凑近，果然看见冰芯里封着枚拇指大的青铜秤砣，砣底延伸出蛛网般的绿色纹路。他抄起铁凿正要动手，窖顶突然传来闷响。
二十余个蒙面汉子顺着绳梯滑落，领头那人獐头鼠目，手中钢刀敲得冰砖叮当响：“楚老板好兴致啊，建个冰窖都要藏宝贝？”
楚舟眯眼认出这是黑水船帮的三当家，反手将秤砣塞给阿鲛，嘴上却打着哈哈：“三爷说笑了，这点薄冰哪入得了您的眼？要不我让人搬两坛醉虾给您......”
“少装蒜！”钢刀唰地劈在冰砖上，溅起的冰渣划破楚舟脸颊，“交出镇海鼎碎片，不然老子把这窖变水牢！”
铁蛋突然从角落窜出，举着个陶罐大喊：“坏蛋吃我咸鱼炮！”罐中腌了半月的臭鱼烂虾天女散花般泼出，密闭空间里顿时臭气熏天。趁着匪徒干呕的空当，楚舟抄起竹竿捅向窖顶某处。
哗啦——
预先埋设的应急冰水兜头浇下，匪徒们脚底打滑摔作一团。楚舟拽着阿鲛冲向暗道，不忘回头喊：“春娘，放彩虹虾虎鱼！”
暗门闭合的瞬间，成百上千条巴掌大的彩纹小鱼从排水口涌入。这些专食藤壶的小家伙见着黑衣人身上的皮质护甲，竟当成礁石上的寄生物，扑上去啃得滋滋作响。
“楚舟！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三当家甩着被鱼群围攻的裤腰带，气急败坏的吼声在冰窖里回荡。
此时躲在祠堂供桌下的楚舟，正就着烛火端详青铜秤砣。阿鲛忽然按住他手腕，沾着香灰在桌面画出个残缺的八卦图，坎卦位置赫然与秤砣纹路吻合。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集齐镇海鼎啊。”楚舟用布条裹好秤砣，忽听得供桌后传来异响。挪开香炉，竟见墙面露出条幽深暗道，潮湿的咸腥气扑面而来。
铁蛋不知从哪钻出来，举着根螃蟹腿就要往里冲：“舟哥，是宝藏！”
“回来！”楚舟拎着后颈把人拽回，“这暗道怕是比黑水船帮还凶险......”话音未落，暗道深处突然传来空洞的铜锣声，与那日他在滩涂苏醒时听见的催债锣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