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百贝纳贡
海风裹着咸腥味扑在楚舟脸上,他蹲在礁石堆里,盯着面前这座两人高的"千蛎灯塔",牙缝里嘶嘶漏气:"春娘,你确定这玩意儿能扛住浪?"
春娘正往砗磲镜面上抹鲸油,闻言翻了个白眼:"昨儿老刘头试灯,十里外的王寡妇都以为海上出了个月亮,举着网兜要捞。"她指尖一弹,几点油星子溅到楚舟衣襟上,"倒是您这盟主大人,往贡品里塞黑珍珠的馊主意,别让官府逮着现行。"
"这叫智慧结晶。"楚舟从怀里摸出颗拇指大的黑珍珠,对着阳光晃了晃,"县志记载,前朝太监最爱在贡品夹层藏密信,咱们不过是......哎哟!"话没说完,珍珠突然被斜刺里伸出的手夺了去。
阿鲛蹲在灯塔顶端,歪着脑袋端详珍珠:"刻字?"她指尖抚过珠面,那些米粒大的凹痕拼出"海禁当缓"四字,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轻点!这可是拿牡蛎汁泡了三天才刻上去的。"楚舟急得直蹦跶,衣摆被海风吹得呼啦啦响,"等进了宫,珠子受潮膨胀,字迹自然显形......"
"轰!"
远处突然炸响一声号炮,十几艘快船破浪而来,船头黑旗猎猎。春娘脸色骤变:"黑水船帮!不是说今日走货的只有盐商?"
"盐商个鬼!"楚舟抄起渔叉就往灯塔后躲,"那帮孙子定是嗅到龙涎香的味道了!"话音未落,一支火箭擦着他耳畔钉入灯塔,鲸油遇火轰然爆燃,砗磲镜面将火光折射成七彩虹光,晃得贼人纷纷捂眼。
阿鲛忽然从灯塔跃下,怀里抱着的黑珍珠簌簌滚落。她扯住楚舟腰带往后拽:"珍珠,洒了。"
"我的姑奶奶!"楚舟眼睁睁看着珍珠蹦跳着滚向甲板缝隙,"那都是拿血蛤壳磨了半个月......"话到一半戛然而止——数十颗黑珍珠被船板颠得弹起,竟在桅杆阴影下拼出四个大字:祠堂密道。
春娘一脚踹翻扑来的海盗,扭头瞥见字样,脱口骂道:"楚舟你作死!祠堂底下埋着龙涎香的事也敢刻珍珠上?"
"我刻的是海禁当缓!"楚舟边吼边抄起腌鱼桶泼向敌船,咸鱼满天飞砸得贼人哇哇叫。混乱中忽听"咔嚓"一声,灯塔底座裂开条缝,三根铁钩顺着裂缝探进来,勾住藏珍珠的暗格就要往外拽。
阿鲛突然解开发带,乌发如瀑散开时,暗格里的珍珠被发丝卷住往回拉。黑水贼人见状猛扯铁链,两厢较劲竟把整块船板掀飞。珍珠如雨纷落,在甲板上滴溜溜转着圈,最后聚成箭头指向船尾。
"追!"楚舟刚迈步就被春娘拽住后领:"追个屁!密道口在祠堂,这帮蠢贼替咱们趟雷呢!"
三人趁乱跳上备用竹筏,却见海盗船突然打横。船尾处,三个碗口大的爪痕深深抠进木头,每道爪痕皆有三趾,边缘还粘着腥臭黏液。
"海夜叉!"春娘嗓音发颤,"我爹说过,祠堂底下镇着的东西......"
"再镇也得取龙涎香!"楚舟划桨的手直哆嗦,"没见系统......咳,没听老刘头说吗?上回捞的青铜匣就差鲸油开封了!"
竹筏靠岸时,祠堂飞檐上正掠过一群贼鸥,叫声凄厉如哭。阿鲛突然按住颈后疤痕,月光下那疤痕竟泛出幽幽蓝光,与爪痕黏液的气息隐隐共鸣。
"要糟。"春娘摸出火折子,"我打头阵,楚舟你捂好鼻子,底下腌了三百年的咸鱼味......"
"比您上回煮的臭鱼汤还带劲?"楚舟刚贫嘴就被阿鲛塞了满口海带,呜呜咽咽跟下地窖。火光照亮石壁瞬间,三人都倒抽凉气——密密麻麻的镇压符文从地面爬到穹顶,中央石门刻着巨鲲吞鼎图,鼎耳处赫然有个鲸油槽。
春娘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门缝道:"你们看,这黏液痕迹是不是跟船上的爪印......"
话音未落,石门后传来指甲刮擦声,混着湿漉漉的喘息,仿佛有东西正贴着门板嗅闻。阿鲛突然将发光的疤痕贴上石门,符文骤亮!
"咔嚓。"
石门轰然中开,楚舟手里的火折子差点吓掉。只见密室中央堆着十口陶缸,缸身缠满锁链,每口缸盖上皆刻小字:宣德三年,镇海使封存于此。
"龙涎香!"春娘刚掀开半片缸盖,整间密室突然剧烈摇晃。咸腥海水从裂缝涌入,阿鲛一把扯住两人后领往外拖,身后传来陶缸碎裂声。
楚舟最后回头时,隐约看见缸中滚出个青铜匣子,匣面纹路与他梦中见过的实验室坐标惊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