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没怎么听清，“唐什么？”
厉老爷子这次找她过来，除去离婚的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唐老，他原先和唐老也算认识，只是这几次为了挖他儿子，硬生生地生分不少。
他多方打听，偶然得知唐老最近在用什么足浴包，还每隔几天就要去接受治疗，治疗师好像还是个年轻的姑娘。
查到对方竟然是姜苒时，他也意外许久。
一方面惊讶于姜苒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惊讶于她的运气，就那么偶然的机会，却结交到那么几个身份不低的人。
他怎么可能不惊讶。
厉老爷子微微眯眼，“你现在的病人有位姓唐的老先生是不是？”
姜苒疑惑点头，“是，祖父，你认识他吗？”
“他就是我先前跟你说过的那位研究员的父亲，我试过不少办法，都没办法跟他搭上话，没想到他居然是你的病人。”厉老爷子感叹道。
姜苒原先是不解的，听着听着渐渐明白了。
厉老爷子这是想要找她当那个传话的人，意识到这一点，姜苒有些犹豫，于情于理，作为医疗人员，她并不愿意与病人牵扯太多，涉及隐私更是大忌。
而且唐老应该也不愿看到她多管闲事。
但，厉老爷子帮了她太多，她没法坐视不理，迟疑地咬唇，“我能做什么？”
厉老爷子眼神微沉。
姜苒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无需说太多，她就能体会深意，又稚嫩，尚且还学不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明明那么为难却依旧选择问出口。
他很清楚，这是姜苒懂得知恩图报。
如若可以，他也不想让这般干净的丫头涉及到不该属于她的名利场来，但，他会提出来，也实在是无奈之举，“不需要你格外做些什么，只需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提上一提就行。”
唐老那种人精，听到这种暗示，怎么可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姜苒似懂非懂，“好，”聊完唐老的事，两人好似一瞬没了话题，姜苒陪着坐了会儿，打算起身，“那我先走了？”
“小苒，”厉老爷子皱眉喊住她，“烨霆那边……”
他迟疑两秒，还是说出口，“你多给他点时间。”
姜苒笑了笑，没说什么。
等人离开，厉老爷子对着管家叹气，“那些话就是我这个局外人说出口都觉得不妥当，我光知道烨霆任性，但没想到他对待小苒的态度这么恶劣。”
说到这，他甚至有些生气。
管家道，“少爷不太擅长感情上的事。”
“他哪是不太擅长？他这是把人家的真心扔到地上当泥踩！”厉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小苒这么好的姑娘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他不知道珍惜就算了还把人欺负成这样，那么犟的丫头硬生生被他磨去了信息。”
管家低着头不敢吭声。
“你确定姜苒没有怀孕？”厉烨霆上了车，先吃两粒药，才审视地看向ray。
这事关人命，他不得不慎重。
ray发动车子点头，“是，她不会生下孩子。”
就她那种情况，那个孩子注定保不住，既然如此，怀没怀又有什么关系？比起这个，现在更重要的是厉烨霆，他表情严肃地说，“你的状态很不对劲，去国外的时间必须尽快提前，尽量在一个月处理好国内公司的事情。”
厉烨霆今天当着厉老爷子的面发火砸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他正在逐渐不受控，虽然抗拒治疗，但为了活下去，别无选择。
他紧抿薄唇沉默，过了两秒才开口，“公司这边有祖父在，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会让人去订下个月二十八号的机票。”
ray点头。
药包异常热销，光是线上跟她订购的人就不在少数，小区居民买来自用送人，甚至还有小区外面的人听见风声特意跑过来的。
姜苒为了能够多做一点，将整个京城的中草药店都给跑遍了，能准备到的草药都给收集整齐，她租住的那个公寓日照不怎么好，跟医院商议了下，将林妙音的阳台利用起来。
她处事小心，也为了防备林檎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只能加班加点地工作，林妙音看着心疼，也要过来帮忙，“钱是赚不完的，你也得注意休息。”
姜苒点头，“我知道。”
因为上次沈禾的事情，顾贝贝得罪了他们部门的主任，虽然有顾棠在上面护着，但依旧没少被人使绊子，她被娇宠惯了，受不了这份委屈，三天两头地翘班，又不敢回家，怕被父母说，只能跑过来找姜苒避避风头。
顾贝贝也是康复班的，对草药也略有研究，在旁边看了会儿，就跟着上手，“实在不行，要不然我辞职过来给你打工吧？我不要工资，也不用你包吃包住。”
这跟做慈善有什么区别？
姜苒哭笑不得，“你想来就来。”
顾贝贝也就是随口说说，真要辞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家里还有顾棠那边都得提前说一声，想到自己好几天没见到的堂哥，她不禁问道，“你跟我堂哥怎么样？他不是让你搬过去住嘛？那边那么大个院子，足够你晒草药的了。”
姜苒手下动作微顿，她将装好的足浴包放到一边，低着头说，“我不适合他。”
顾贝贝皱眉，“谁说的？”
“不用谁说，”姜苒语气很坚定，“我现在心思乱得很，没办法过早地开启一段新感情，顾棠是个很好的人，我配不上他。”
她已经将真心托付出去，短时间内无法收回来，一个没有心的人，要怎么再去爱上别人？
姜苒很清楚她自己做不到。
顾贝贝动了动唇，原本想说些什么的，对上她那麻木又空洞的双眸时，忽然什么都说不出口，眼眶红得厉害，心疼又自责，“要是我当时跑快点就好了。”
她一直认为姜苒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那次被迫当着众人的面向沈禾下跪。
那般难堪，又眼睁睁地看着所爱的人对别人深情的模样，就是内心再强大的人也无法坦然面对，更何况从来提不上坚强的好友。
姜苒扯了下嘴角笑，“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