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自己的人又不是她。
而且现在也蛮好，她逐渐死心，也离了婚，账户上还有六百万，足够让林妙音做上手术，现在的生意还越来越好，日子这般有盼头，她应该高兴。
“我开心得很。”姜苒似乎在跟她说，也似乎也在告诉自己。
她不能太贪心。
能呈现在这样就该心存感激。
顾贝贝眼神复杂地看了她许久，在病房呆了会儿，原本想帮着弄完的，岂料，姜苒就跟不知道疲累的机器人似的，机械地重复着手中工作。
她实在累得够呛，“你要不要先休息下？”
姜苒摇头，“我答应别人了。”
顾贝贝皱眉，坐在那看了许久，抿着唇起身离开，她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下了楼，径直朝着停在医院对面的吉普车走去。
顾棠拉开车门，“她还好吗？”
这次过来，顾贝贝是受人所托，她在上面呆了奖金三四个小时，顾棠一直在这里等，哪怕她回来也没有质问怎么去了那么久，而是更担心姜苒。
她心里忽然有些难受，瘪着嘴开始哭，“哥，你说小苒怎么就那么命苦？她不过是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又有什么错？我原本认为自己就该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可小苒，小苒她……”
顾贝贝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顾棠心头一紧，“姜苒出事了？”
顾贝贝摇头，“她还好好的，就是不太对劲，小苒以前也沉默，但不像现在跟行尸走肉似的，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何止没有精神气，甚至像是被夺舍了一样。
“哥，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应该现在立刻马上去安慰她，”顾贝贝抬头，目光炯炯地看向顾棠，“她需要你，很需要你。”
“你相信我，小苒是个特别好的姑娘，只要你让她爱上你，她就能爱你一辈子！”
“无论是谁？”顾棠苦笑着反问，“无论对方是谁，是吗？”
顾贝贝愣住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是的，姜苒就是这般死心眼的人，她只要爱上，无论对方是谁，又伤害她多深，也不会轻易忘记。
她从小的环境使然，太过缺爱的人，一旦寻到一丝被爱的可能，就会像抓住大海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哪怕到死也不愿放手。
顾贝贝呆呆地坐在那里，无声地哭，“那她岂不是完了？”
一时，车内满是寂静，谁都没有开口。
顾棠是对姜苒有好感没错，但他是个很势利的人，不会投入太多在不确定的事情上，更不用说注定会失败的项目。
但……
他扭头朝着医院看去，厚厚的一堵墙，喧闹的人群，她明明不在那里，眼前却清晰地浮现出她的那张脸。
顾棠垂眸抿唇。
这次做的足浴包太多，姜苒一个拿不完，林妙音非得也要去，“我哪有那么脆弱，就是出个门而已死不了。”
姜苒当然不可能同意，将东西全部都塞在大麻袋里，往肩膀上一抗，“我自己去就行。”
她这段时间瘦得离谱，就跟骨架子似的，风一吹便跟着晃，眼看着她的肩膀往下矮了一截，林妙音心疼得够呛。
两人正在反复推让。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门没关，顾棠站在门框边冲着他们笑，“我开了车过来。”
姜苒没想到他会过来，傻呆呆地站在那，忘了使劲，麻袋差点砸了下来，顾棠反应很快，长腿一迈将东西接住，轻松地提在手里，“我送你过去？”
林妙音疑惑地看着两人，“小苒，这位是？”
姜苒嘴唇微动，正要解释，就听顾棠笑眯眯地主动说，“我叫顾棠，贝贝的堂哥，也是小苒的现任……追求者。”
当听到现任时，在场的除了他以外两人都心一提，直到听到后面那三个字，姜苒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猛地看向林妙音。
果然，林妙音的表情先是震惊，随即又是审视，上下打量了会儿，欣慰点头，“原来你是贝贝堂哥，像，确实像。”
她是满意林檎不错，与其说是满意倒不如说是期盼。
无论是谁，只要能给她女儿带来幸福，林妙音都可以接受，而且，这是顾贝贝的表哥，小苒跟贝贝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不是亲人甚是亲人，现在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她越想越满意，“贝贝跟小苒感情好，你们三个以后是能相处得来，你家有几个兄弟？”
顾棠笑着回，“我只有贝贝一个堂妹。”
那更好，这一辈就这么两个小的，要是都喜欢他们家小苒，那就算是家长再反对，也不会反对到那去，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得意。
她也顾不得跟着去，将姜苒的手往他掌心里一放，“我就把小苒交给你了。”
顾棠收了笑，严肃点头。
姜苒紧张到手心都在冒汗，她想收回手，顾棠却早有察觉，反应很快地收拢，紧紧地牵住她的右手让人无法动弹。
姜苒垂眸抿唇，沉默两秒才抬头跟林妙音说，“那我们先走了。”
林妙音连连点头，甚至还催着两人赶紧离开。
他们牵着手走出病房，迎面就撞上准备过来查房的林檎，对方兴味地挑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姜苒没什么反应，顾棠更是不认识他，两人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路过，倒是跟在后面的林妙音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当初撮合两人的是她。
姜苒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她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棠用余光看她，沉默地收紧掌心。
她的手掌很瘦，骨感分明，攥在手里甚至有些咯人，应该多补补的，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出现在侧前方的人，顿了下，率先打招呼道，“厉总。”
姜苒在放空，没听见他说话。
厉烨霆刚才就觉得眼熟，等人走近一看更是熟悉，视线下移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他眸色微沉，不禁心生嘲讽。
口口声声说着深情，实际上还不是一离婚就跟别人亲亲我我。
不，应该说在离婚之前就是如此。
他平静点头，“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