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性发作得很快，姜苒身体燥热起来，她扯着领口透风，紧皱着眉头，不安地四处走来走去，身体的不适让她暴躁。
但姜苒必须冷静下来，她闭了闭眼，走到实验台边，盯着那些瓶瓶罐罐开始研究。
就在这时。
门被推开，姜苒警觉地拿起口袋里的银针。
是朱上天，他身后跟着端着药的研究员，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姜苒身上，而是看到实验台上的东西笑了下，“怎么，在想着怎么研究出解药来？”
姜苒走过去拿过煮过蜘蛛的开水，颜色有些变了，发黑，长长短短的腿被烫得膨胀起来，她眼睛眨都不眨地仰头喝尽。
朱上天挑眉，“够胆子，你是我见过头一个看到这些东西还能面不改色喝下去的。”
姜苒没理他。
中医里能够入药本就千奇百怪，她又在山里生活过，各种奇奇怪怪的秘方也没少见。
她冷漠以对，朱上天并不在意，绕到她身边，盯着桌子上被拆解的那条人造蛊虫看，表情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这个孩子长得漂亮吧？”
他就是个疯子，把一条看起来那么恶心的虫喊做孩子。
姜苒竟然点头了，她说，“是蛮漂亮，不过我想知道这虫子的体内结构为什么那么特殊？它生下来就是如此，还是成活后你再改造的？应该不会吧，如果成活后再改造，也太麻烦，但天生如此，又实在违背自然规律。”
毕竟一条虫，体内有骨头，有毛发，还有像腊肠似的碎肉。
这就是个被缝合的木偶，不应该有生命。
朱上天背着双手，似笑非笑，“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告诉你？”
姜苒将虫子的尸体收了起来，轻笑着说，“恐怕二爷不会如你愿吧？他会把你引荐给我，难道就单纯为了让我们认识一下？不可能，他看重我的才能，想让我辅助你，或者说必要时可以取代你。”
她抬眸，眼神冷漠无情，却又野心勃勃，“我会用事实证明，我可以。”
朱上天脸色骤然变得阴狠，“你什么意思？”
姜苒耸肩，“我不信你没有感觉，如果你真没感觉，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找到我不是嘛？”
朱上天阴沉沉地看了她许久。
过了会儿，他才承认，“是，他们觉得我速度太慢，但也不想想，这可是天赐的宝物，世界的奇迹，如若太普遍又怎么彰显出它的特殊来。”
朱上天也不傻。
他如今的奢华生活都是靠这个人造蛊虫来的，要是轻易就把秘技交付出去，那他又能讨到什么好？
“我可以帮你。”姜苒笃定地开口，“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我们双赢，我需要证明你，你也可以，奇迹一旦诞生，那就注定会被超越，你何不如自己更新换代，总比被别人拍在沙滩上要好，你会巫医和苗医，我会中医，西医也略懂一点，我们两个人联手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我能帮你把这个宝贝发挥到极致。”
朱上天眼神中满是审视，“我凭什么信你？”
姜苒不以为然地笑，“你当然可以不信，不过就如刚才所说，你选择找到我时，你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你不是我的必须选，可没有我，你短时间内无法证明自己进一步的价值。”
朱上天又不说话。
姜苒耸肩闭嘴，给他思考的机会。
水煮蜘蛛确实有效果，但是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无菌蜘蛛是一种很珍贵的药材，不可能每个人解毒都要用这个，那根本就无法实现。
可如果这是解药的必需品，他们又该如何去做？
姜苒开始感到为难。
她满怀心事地折腾着手下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药效还没过去，她有点心烦，就因为一切都停滞不前，她只能每天都去做哪些害人的东西，毒药一批一批地从她手里出去，她却没办法注意。
因为她不能打草惊蛇。
但真的值得吗？在调查出真相之前受害的那些人又该怎么办？也许她应该直接中断潜伏，让李队长实行抓捕。
不，这不行。
如果这个时候结束，日后受害的人只会更多。
姜苒头疼地摇头，扶着桌子，心生警觉，她猛然抬头朝朱上天看去。
朱上天淡定地承认，“这种药有致幻的副作用。”
也就是催发吸收者心中最在意的想法。
姜苒捏了捏额角，紧抿着唇，没忍住质问，“你就不怕遭报应？”
朱上天先是一愣，随即癫狂地仰头大笑，“哈哈，我怕？我怕什么？要真遭报应，也不会是我！我只不过在实现上天的指使。”
“世界上要真有报应，那他们早就该死了！”朱上天表情扭曲，眼神狠毒地骤然将触手可及的实验器皿都挥倒在地。
噼里啪啦的，碎片四溅。
姜苒心头一惊。
她尽量动作幅度很轻地往旁边躲开，没去激怒正在发疯的朱上天。
这边的闹剧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很快，刘波赶到，看到那一地狼藉，心疼地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天，这可都是钱啊，姜老师，你没事吧？伤没伤到？脸可别破了相。”
姜苒板着脸摇头，“我没事。”
二爷也抬腿进来，看到朱上天的模样并不意外，相反习以为常地招呼着人将他拖了下去。
等人离开。
刘波翻出两个精致的香包，又把装着蛊虫的木盒子递给姜苒，“这是你需要的东西，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必再住在研究所。”
二爷说，“两周，我需要看到成果。”
姜苒伸手结果，面无表情地打开盒子，看了眼那蠕动的子虫，“母虫在谁那里？不需要让朱先生格外改一下？”
二爷说，“他暂时不方便，母虫在我这儿。”
姜苒把玩着盒子，故作不经意地问，“朱先生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发疯吓我一跳，我可什么都没做。”
二爷指了指脑子，笑着说，“这儿有病。”
见他不愿多说，姜苒也没有再问。
本来都打算要今天晚上就回去的，但是姜苒没急着走，她去看望陈歌。
陈歌没哭也没闹，趴在床上笑着打招呼，“姜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