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个健全的家，也需要一个合格的妻子，负责的母亲。”
顾棠从来很理智，哪怕知道自己喜欢上老板的女人时也依旧理智，因为他很清楚姜苒和厉烨霆从始至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走不到一起，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地位再悬殊，家境再有差异，如若彼此相爱，是不是会冲破一切？
这是个永远无解的问题。
顾棠说，“我就算再理性，也会嫉妒，嫉妒你因为厉烨霆吃醋，嫉妒你对他的担心，上次我带你回王家，明明王伟很确切地提到别人，为什么不问？我等了你很久，你连问一句她是谁都没有。”
姜苒想解释，“我，我怕你不想说。”
“所以你就连问都不问？”顾棠自嘲地笑，“你知道嘛，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太过拘谨其实就是没那么在乎。”
“姜苒，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姜苒不知道。
她也一直在问自己，但她确实不知道，她很茫然，就像是站在没有来路没有去处的旷野，四处都是空的，连风都没有。
她真得，真得不知道。
但她又很清楚，不能再那么下去了，那对顾棠太不公平，她绞尽脑汁地去想，去思考，最终笨拙地，艰难地往外吐着字，“我，我还喜欢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彻底放弃，我并不理智，也没那么干脆，我总认为自己已经忘了，不爱了，可当看到他的时候…”
她垂着眸，自嘲地说，“控制不住地去在意，控制不住地去注视，对，我是还喜欢他，可我又没办法原谅他，我觉得自己很恶心，很低贱，我正在成为爱情的俘虏，我在因此而丧失自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抽离。”
“我并不爱你，但我知道你很好，我确实很怕跟你单独相处，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觉得我在辜负你，你很好，真的，你很好，可我只有一颗心，还死不悔改地，无可救药地落在别人那里。”
“我答应你的时候，我真得想跟你走下去，就像你之前说的，不需要多少感情，我们彼此负责就行，但是现在我觉得不可以，这对你不公平，顾棠，我很抱歉。”
早就知道的答案，可当真得听到又是那般心碎。
顾棠说不出话来，早知道就不问了，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抱歉的话都说出口，接下来又要如何收场呢？
他第一次坏心眼地将抉择交给姜苒，“那你要怎么办？和我分开吗？可我们前不久才见过家长，很多人都已经知道我们会在一起。”
姜苒不知道，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对不起。”
顾棠根本不想听。
他心烦地说，“我就这么让你困扰？”
姜苒顿了下，还是说，“对不起。”
“算了，算了，那就这样好了，就这么分开，反正能走到底的恋爱本来就不多，”顾棠有些疲倦，如若可以他也不想就此放手，但姜苒的纠结又那般清晰，他也没法装作看不见，那就算了，“就这样吧。”
姜苒沉默地坐在他面前，周围的人很多，吵吵闹闹的，他们两个所在的地方却像是自成结境，任何声音都传不进来。
姜苒的愧疚快要满了出来，她红了眼，眼泪摇摇欲坠地挂在眼眶，哽咽着说，“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真得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顾棠摇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本来就不能强求，你不喜欢，是我不够好，和你没关系。”
“不是的，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姜苒焦急地说。
“那因为什么？因为我出现得太迟？”顾棠问。
姜苒沉默。
也许吧，因为年少时的惊艳注定要留在心里一辈子，而她又从来都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一颗心只能住得下一个人，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她不说话，顾棠已然知道了答案，他不想再继续坐下去，他需要整理下自己的情绪，失恋的感受并不好。
他起身要离开。
姜苒也跟着往外走，顾贝贝正在玩手机，见他们出来了，连忙跑了过来，小声地问，“聊好了？没事吧？”
顾棠说，“能有什么事，只不过被甩而已。”
顾贝贝蹭地瞪大眼，“啥意思？你俩分了？！”
顾棠双手插着兜，面无表情地点头，他不笑的时候真得有点凶，顾贝贝心里怕怕的，随即背对着他，默默地给姜苒比了个大拇指。
姜苒苦笑。
顾棠要走，顾贝贝也跟着离开，正是过年的时候，他们还得走亲戚呢，当顾棠转身的那一刻，虽然知道很不应该，有点奇怪，甚至贪心，但是姜苒还是问出口，“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她朋友不多，除了爱情，她和顾棠真得很能合得来，她不想因此失去。
顾棠回头，“你觉得呢？”
姜苒失落地耷拉下眼帘，抿着唇说，“我知道了，没关系的，我不会难过。”
“你在瞎想什么？”顾棠上前，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为什么不能是朋友？我们以后不是还要见面吗？还是说你反悔了？不打算跟我合作了？”
对啊，他们还在一块做生意呢。
意识到这一点，姜苒又重新有了精神，她抬头看过去，“我可以把我的股份再转百分之二十给你。”
反正她本来就不需要太多钱。
顾棠那么好，哪怕是为了发展药田，也会扶持村里。
“用不着，”顾棠冷酷拒绝，“我不缺这些，觉得抱歉，想补偿我，那让我亲一下。”
大概是分手了，无需再小心翼翼，他顿时变得肆意许多。
姜苒嘴角一僵，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顾棠很严肃地说，“我认真的。”
姜苒咻地往后推了一步，拒绝地直摇头。
顾棠笑了，“现在这么介意？昨晚怎么没推开我？”
“那不一样。”姜苒说，那不一样。
昨晚他们还有以后，现在他们只是朋友，那当然不一样。
顾棠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面色很淡地说，“给我点时间，等我整理好，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