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宣布,姜苒不卑不亢地领奖道谢,‘悬壶济世’的小组冠军奖杯是一柄小臂长的银针,纯银子打造的,蛮值钱。
她抱着银针下台,正要往厉烨霆那边走,还没迈开腿,就被团团围住。
周壮冲在最前面,热情地说,“姜大夫,他们都想找你看病。”
“是啊,是啊,姜大夫,我动不动就头疼,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姜大夫,我容易胃疼。”
“姜大夫,我脱发,你有没有办法?”
“……”
就五个病人,硬是营造出五百个人的喧嚣感。
姜苒被堵在人群中,抱着银针,呆呆地站在那,眼神无措又迷茫,太多人在说话,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去看谁。
就在这时。
厉烨霆出现,拽着她的手臂将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借过,有病就去万寿堂。”
他跟姜苒不同,他生来就高高在上,拒绝别人的话情意就能说出口,还显得并不高傲,反而好似他本该如此。
姜苒被他拽着手腕,顺从地小跑着跟在后面。
等出了会场。
周围安静下来,风吹得很呼啸,抚过发丝时却却又那般温柔,天气不太好,蒙蒙下起小雨来,就跟断了线的珍珠,毫无威胁力,却又存在感十足。
厉烨霆抬头看了眼彻底黑下来的天色,拽着姜苒手腕的右手往下滑,自然地用力挤她的指缝,握紧她的手。
“车在停车场,得赶紧过去。”
说这话时,他没回头,好似只要不回头,就能装作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暧昧,他轻咳了声,大步往前走。
姜苒被动地踉跄跟着。
他腿太长,哪怕不故意,迈上一步也要姜苒用两步去追,快步走了会儿,厉烨霆总算是发现不对劲,回头看了眼,尴尬地放慢脚步。
姜苒抱着奖杯,小跑着追上来,低着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厉烨霆看了会儿,伸出手,“喏。”
伸到眼前的手掌又宽又大,掌心有茧,并不粗糙,在食指和虎口侧边,应该是常常握笔,不过虎口那边就有些奇怪,得做什么运动才能把那个地方磨出茧子来?
姜苒无声地猜测。
厉烨霆将左手在她面前又晃了晃,“不拿来嘛?”
“什么?”姜苒愣了下,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见厉烨霆态度坚持,犹豫许久,迟疑又小心翼翼地将拿着奖杯的右手搭了上去。
她掌心被奖杯占了空,只能搭上去两个指尖,眨着眼说,“不方便。”
厉烨霆,“……”
他看着姜苒那嫩白修长的手指陷入沉默。
过了会儿,他才说,“我是说奖杯,我帮你拿。”
姜苒沉默地与他对视片刻,狼狈地扭过头,咬了咬唇,眼神闪躲地将奖杯塞进他手里,她实在尴尬,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又有些难堪,她总是如此自信。
当年自恋地觉得厉烨霆喜欢她,如今又误认为他要牵她的手。
她窘迫地想要挣开还被另一只还被紧牵着不放的左手。
“别动,奖杯这么重,你再乱动,我容易摔着。”厉烨霆表情淡定,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也不觉得脸红心跳。
姜苒实在单纯,刚开始还真信了,连忙就要把奖杯接回来,“很重吗?还是我来拿吧。”
“不,”厉烨霆避开她的手,“你老老实实地被我牵着就行,走吧,雨还在下呢。”
雨确实还在下。
姜苒也怕他会淋湿,毕竟他现在身体那么弱,过段时间就要手术,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张了张嘴,将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安静地任由他牵着。
偏偏刚刚还满口着急的某人此时到悠闲起来,慢悠悠地牵着她的往前走,就像在落日红霞的沙滩上散步似的。
姜苒足足沉默了十几秒,没忍住,说了句,“厉总,你现在是零点五倍速嘛?”
厉烨霆好心情地低头看她,“嗯?”
姜苒无语地抬眸,“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不太好吗?”
厉烨霆将奖杯放进大衣的口袋里,一点也不优雅,鼓囊囊的,还蛮难堪,他却丝毫都不觉得,善解人意地将姜苒被雨水打湿的额发别到耳后,“都湿了。”
姜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怪你。”
厉烨霆顿时笑了。
空气安静两秒,姜苒隐隐觉得不对劲,瞪着他收敛不住的笑看了半天,皱着眉说,“厉总,我是个活着的人,我会被淋感冒的。”
厉烨霆嘴角带着笑,眉眼间也带着笑,好脾气地捏了下她的脸,总算加快步伐,带着她小跑着去找车。
好在车子停得不远,雨下得也不算大,两人上车的时候,姜苒只有肩膀的位置湿了点,她拍了拍有些潮湿的长发。
厉烨霆发动车子。
行驶到街道上,遇到红绿灯的时候,他问,“你刚才为什么说我们之间不对劲?”
突然说起这个,姜苒还短暂地愣了下,差点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这句话是自己刚说过的,抿了抿唇,不自在地摸了下后脖颈,“就是,在雨中牵手有点暧昧吧。”
她不算多聪明,也没有多狠心。
她是做不到轻易原谅厉烨霆,毕竟之前的失望跟痛苦都结结实实地摆在那里,但她又做不到面对曾经喜欢过的人的撩拨无动于衷。
而且,某人实在太放肆。
厉烨霆嗯了声,眼睛看着前面,绿灯亮起,渐渐松开油门,车子平稳地在笔直的街道上行驶。
他问,“雨天牵手算暧昧,那晴天呢?”
姜苒懵住了,“啊?”
这跟天气有什么关系?重要的难道不是牵手这个行为的本身?
“你重点有问题。”姜苒认真地指正。
厉烨霆挑眉,“是嘛,那就算吧,我是在跟你暧昧,如果可以,我希望那不仅仅是暧昧,懂了吗?铁石心肠的姜小姐。”
问出口的是她,羞红了脸的还是她。
当听到‘姜小姐’这个称呼的时候,姜苒又唰地一下红了脸,有很多人喊过她姜小姐,但厉烨霆没有,也许曾经有过,可还是不一样。
,像……
她别过脸,用手背抵着唇,长又密的睫毛剧烈地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