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这么奇奇怪怪的一句话，就走了，没有给姜苒任何解释，也不求让姜苒去相信，就像是为了宣泄，或者是独自藏了个大秘密实在辛苦，借着闲谈了了而过。
他说得随意。
姜苒却不得不在意。
从那天以后，厉老爷子甚至要拿钱请姜苒为厉烨霆看病，厉家之前帮了她不少，姜苒没好要这个钱，又实属在意ray所说种种，便干脆答应下来。
好在也不用多忙碌。
每日一次的请脉就行，其余时间一如既往地该去万寿堂实习的就去万寿堂实习，该在家看书，就拿着书在那里背。
她是个闲人，却比谁都要忙。
厉烨霆收回手，“你不用听祖父的，我没什么事，要是嫌麻烦，明天起就不用再来给我把脉。”
他今天上午被厉老爷子硬逼着押到医院从头到尾检查了遍，要不是在他的强制要求下，恐怕还要查得更仔细些。
他清楚自己那天有点吓到老爷子了，因此无论他做什么倒也乖觉，并不曾强烈抵抗，但这都两三天过去，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演越烈。
厉烨霆是觉得疲倦。
他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烧还没完全退，就往公司跑，姜苒觉得荒谬，谁家总裁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比员工还卷，心甘情愿地整日加班？
在姜苒心里，总裁一直都该是霸道，不讲人情，只知道剥削的才是。
“怎么可能？这公司上上下下几千，甚至上万人，他们吃喝拉撒，养家糊口都是厉氏来养，要是一个不妥，那不单单是一个人的事，这么重的担子自然要小心。”
“而且要是不上班，不努力，那钱还能是从天上飘下来的？只有你比别人用心，才能将机会把握在手里。”厉老爷子耐心教导。
当听到她所谓的悠闲肆意，不禁笑了笑，“那可不是总裁而是纨绔。”
就是出生在富贵人家，也分为两种人生，第一种，自小就担起无与伦比责任的继承人，什么文化课，修养情操的艺术科普，还有人情来往，大局上的国内经济，国家经济，世界经济，这些都是需要时时刻刻地注意着的，要不然，被抛下还是紧跟时代步伐都是一瞬间的事。
至于第二种则要自在许多，各种各样的原因，从开始就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拿着家族几代积累的名声，数不胜数的钱，吃喝玩乐各种享受。
听起来肆意，但这跟烂泥扶不上墙又有什么区别？还是自己也懂，别人也懂，就连傻子都知道。
“像那种纨绔就是个摆设，家里一旦出了点什么事，最先遭殃的就是他，就跟随便养着的玩宠似的，可以拿钱养着，但他也没有独立的能力。”厉烨霆最是不屑这种人的，可惜，他唯一的儿子却是京城远近闻名的纨绔。
好在孙子争气，让他有几分体面。
想到孙子，厉老爷子探头往门口看，“烨霆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他还是休息不好？我看他脸色实在差劲，跟差点要要进棺材似的，你要不再给他拿点药？”
姜苒摇头，“厉总不愿意的，他说睡觉耽误时间。”
早在接手之前，姜苒就搜罗出不少有利于助眠的东西，又是熏香，又是足浴包，甚至她还特意翻了几个药膳方子。
想法再好，当事人不配合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厉老爷子连都黑了，“睡觉耽误时间，怎么不说他活着浪费空气？！小苒，你去医院堵他，必须让他今晚回来，就算是不回来也得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我年纪大了，实在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是我我唯一的孙子，要真有个什么好歹，我也就差不多了。”
这并不算强迫，也没在卖可怜，而是说得实际。
厉老爷子惆怅地叹气。
姜苒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最终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厉烨霆还没有回来的打算，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加班，姜苒去了厨房，让厨娘熬了药膳，又上楼折腾了会儿，没一会儿身后背着不小的包下来了。
管家派了车送她。
那药膳实在香，又带着一点苦，气味蔓延在车内，勾得司机止不住得咽口水。
姜苒摆弄着手机并未察觉。
这次再过来，总算是没有人再拦她，前台一见到人就往楼上请，“陆特助说好了，让你直接去办公室就行，厉总现在正在开会。”
开会开会，又是开会。
姜苒撇了撇嘴，有点怀疑是不是总裁的工作只有开会？
厉烨霆桃花不浅，这几天除了姜苒会来看他，就是沈禾也一天两次的跑，有时候能见到，有时候见不到人。
但她也不在乎，买着饮料点心往公司里送，美誉其名公司福利，全然将自己当成厉氏的女主人。
她行事这般放肆，厉烨霆也不曾阻拦。
姜苒依稀有些感觉，他在谋划些什么，而沈禾也快入了厉家的门。
她不想在意这些，规规矩矩地在办公室里坐着，呆了会儿，有点闲不住，掏着背包里的东西往外拿。
等厉烨霆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办公室被动了个翻天覆地，茶几上摆了个小巧的音响，黑色的办公桌上放了座镂空香炉。
而罪魁祸首脱了鞋踩在椅子上正试图往办公桌旁边的书架上挂香囊。
厉烨霆额头直跳，他沉着脸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姜苒没防备，脚下一时没踩稳，晃了几下，差点摔了下去，厉烨霆心惊胆颤地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腿，“姜苒！”
语气带了些怒意。
姜苒将香囊挂好，拍了拍手跳下椅子，又恢复了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奉旨行事。”
厉烨霆快被她气笑了，“奉旨？奉谁的旨？”
姜苒抬头看了他一眼，自然地说，“自然是老爷子的旨意，你要是不信，尽管打电话给他，不过在电话之前，我先问下，你吃饭了没有？我带了药膳过来，你要不要吃？”
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
厉烨霆扶着额心烦意乱，“你没看出来我在赶你？”
姜苒固执地继续问，“现在吃？”
厉烨霆冷了脸，“姜苒，你在向我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