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亲生父亲，姜大海好似在此刻才有心灵感应，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似真得要失去女儿，那怎么行？！
要是她死了，那他找谁养老？让谁还债？！
姜大海无法接受，“你死个屁，你这条命是老子给的，老子不让你死，你敢死个试试！”
他面目狰狞地威胁。
在场有不少人都被吓到了，唯独姜苒没有，她麻木又空洞地看过去，露出隔了数日第一抹笑来，那是嘲讽不屑的笑。
她嗤笑道，“当初你生下我的时候问过我的意见吗？我会活在这世上没人经过我的同意，那凭什么我去死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以为你是谁？光是看见你我就恶心，你就是厕所里爬出来的蛆，腌臜龌龊，这个世界没人会再在乎你，会关心你的那个人死了。”
“她死了，你知道吗？”
姜苒笑着笑着，无声地落下泪来。
当这段话落。
姜大海就像是被刺激到了般，他骤然瞪大双眼，冲破顾棠的阻挡，恶狠狠地去掐她的脖子，“就那种贱人，是死是活，没人会稀罕！如果我是蛆，你认为你会是什么？嫌我恶心是吗？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跟你那个妈一样，下贱，！没了男人就不能活！别认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钱都是哪里来的，还不是陪男人陪出来的？”
他狰狞地讥笑着拍打着姜苒的脸，“感谢我吧，要不是我给你生了张勉强还不错的脸，你认为有谁会稀罕你？就是想张开双腿去卖都没人买！”
“对了，”姜大海好似想到什么笑话似的，倾身凑近她耳边轻声地说，“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你妈不舍得离开我吗？因为……她就是个破鞋，！她跟那几个男人在床上欢好的时候，你可就在旁边躺着呢。”
姜苒瞳孔骤扩。
她光是知道这个男人蠢，这个男人坏，却从未想到他能恶毒到这种程度，她难以接受地大喊，“她已经死了，死了！就连她死了，都离不开你造谣是不是？！”
姜大海冷笑，“我这是实话实说，你要是不信，我现在都能把人给你找过来，不过，那可实在太多了，半个村的男人你都喊声后爹。”
“姜大海！”姜苒崩溃地咆哮。
所有的冷静在此刻荡然无存，她双眼发红，红得像是充了血，死死地瞪着他，咬牙怒道，“你给我滚，滚！”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你妈做出的恶心事多了去了，你想不想听我仔仔细细跟你说？”看到她这般崩溃，姜大海就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仰着头哈哈大笑，“能听到老娘风流事的女儿可不多，还是爸疼你是不是？”
他嘚瑟又嚣张。
姜苒咬紧牙关地忍耐，她的手缓缓朝裙子的口袋伸去。
姜大海完全不在意会不会把她逼疯，相反，还迫不及待地看到她发疯的样子，陡然抬腿朝着石碑前的香炉踹去，“贱人可不配这么好的香。”
刹那，被踹到的香炉，灰尘四散。
周围的人都被呛个正着。
顾棠紧紧皱眉。
他正想上前强硬地将姜大海丢出去时，始终安静的姜苒突然一声爆喝，她喊道，“你这个混蛋，去死吧！”
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短刀来，冰冷的刀面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在场众人骤然惊呼。
姜苒浑然未觉，她眼中只有站在面前那个令人无比憎恨的男人。
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她尖叫着疯狂地朝姜大海的胸口处刺去，姜苒是护士，对人的身体太熟悉，她根本就没打算给姜大海留下喘气的机会。
那一刀刺得极深，极深！
深到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噗嗤’的鲜血迸发声。
姜苒红着眼，用尽全力将短刀抽了出去，照着他小腹的位置再次发疯地捅去，顾棠瞳孔猛颤，他敏捷上前，挡在姜大海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刀，他攥着姜苒的手，不赞同地说，“小苒，不要冲动，你别忘了阿姨临走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她让你好好地活着，活着，听到没有？”
他压低声音凌厉地喊道。
红的血液在眼底炸开，姜苒失了神地松开手，她的右手全是血，姜大海的血，顾棠的血，铁锈的腥味在鼻间缭绕。
她怔然地一遍又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顾棠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我没事，别怕，顾贝贝，去叫救护车。”
他真得很冷静，哪怕身受重伤，依旧能够理智地处理一切。
顾贝贝连忙去打电话。
姜苒始终地呆呆地看着顾棠止不住血的腹部，她双手颤抖想要去触碰，却怕弄疼了他，僵硬地悬在半空中，眼神空洞地站在那。
救护车来得很快。
姜大海的目的也已经达到，葬礼并不安宁，众人匆匆上完香便纷纷离开，唯剩下几个实在不放心的人。
其中万青也在。
他担忧地说，“是不是得提前找个律师？”
毕竟是伤人，就算是没弄出人命来，看姜苒刚才的准确度，姜大海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姜苒根本没办法顾及外界。
她呆愣地站在那，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沾满了臭恶鲜血的匕首就掉在她脚下，这柄匕首本来是她想用来自尽的，等葬礼结束，她就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地方，安静地死去。
可惜，匕首此刻却沾满了那个人的血。
她厌恶却理智地清楚，这是物证，她弄伤别人的物证，必须得保存好，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弯下腰试图去捡那柄满是鲜血和灰尘的匕首。
恰好此时，医护人员扶着姜大海从她面前经过。
她右手持刀，直起身来。
姜大海吓得够呛，狼哭鬼嚎地往医生身上扑，“快带我走，快带我走！”
他就是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
这种人嘴里就不可能有一句真话！
她妈妈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事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姜苒突然觉得头疼，她尖叫地抱住脑袋，双眼发红，像是魔怔了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姜大海。
她抬腿试图靠近。
姜大海恐惧地大叫，“滚开，你这个魔鬼快滚开！”
在旁边帮着护士给顾棠包扎的顾贝贝敏锐地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她连忙跑了过来，“小苒，你快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