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转身回头，“要不然我该怎么想？”
真够怪的。
明明贪婪到只要是个男人的床都能厚着脸皮往上爬，此刻却这般慷慨，厉烨霆双眸深邃地看着眼前身影单薄的女人，似乎在审视些什么。
姜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扭地背过身去，“得去找地瓜泡，要不然天就黑了。”
话落，她就大步往前走。
厉烨霆不发一言地跟在后面。
村民已经提前过来，正在踩过点的那片地方采摘，看到他们连忙打招呼，“小苒，这边都快摘的差不多了，我们先运下去一批？”
姜苒踩着野草小跑过去，“我看看。”
她仔细地检查了下，确定都是按照她的要求采摘的，地瓜泡的叶蒂都还留着，有些担心会损坏的，直接将藤也给拔了下来。
看到那又细又长的藤，姜苒忽然想起来，“地瓜藤也能入药，你们要是顺手，就把藤也带回去，别拔太多，得留点种，以便来年还能长。”
众人整齐地应了声。
姜苒没在这停留太久，转身往深山里面走，她边低着头看着路，边使唤跟上来的厉烨霆，“你看那个地方野草多或者碎石头多，就可以检查下。”
厉烨霆皱眉。
他不悦地说，“真够麻烦的。”
虽然脸上满是不耐烦，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光顾着看地下，忘了留意周围的环境，好不容易找到一大片的姜苒抬起头刚想要招呼厉烨霆，入目就是满片的大树。
树很高，绿叶茂密，郁郁葱葱的，只有斑驳的光线透过快要织成网的树叶缝隙洒进来。
她愣住了，“这是哪？”
“什么？”离她差不多几十米的厉烨霆依稀听到她在说话，但没听清，边往这边走边说，“那边也有一片，至少得有一百多斤。”
姜苒幽幽地朝他看去，“厉烨霆。”
她那眼神可怜巴巴的，就像是雨天被遗弃的小猫
厉烨霆顿住，喉结攒动，“干嘛？”
“你看这地方眼熟吗？”姜苒指了指四周暗示。
厉烨霆皱眉，“什么意思？”
姜苒叹气耸肩，“我们迷路了。”
“什么？！”厉烨霆骤然瞪大双眼，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朝后面看去，果不其然，到处都是大树，野草，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之前是从哪过来的，他头疼地扶额，“你不认路？”
姜苒心虚地低下头，“外面的路我还是认识的。”
她都快十多年没回来过，就算是认路，隔了这么多年 也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厉烨霆抬眸冷笑，“不认路还敢乱跑，你还蛮有本事。”
这也就是他心血来潮的想起来跟着，要不然就她独自一个人，指不定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狼叼去吃了。
他拿出手机打算给陆洋打电话，刚打开屏幕，沉默了，片刻后木着脸抬头，“你手机有信号吗？”
姜苒再次干笑，“我没带。”
厉烨霆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她，“你真有出息。”
姜苒自知理亏，没敢反驳，安抚地说，“没事，等过会儿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然而可惜，事与愿违。
他们跑到这个地方本来就没跟别人说，牛山那么大，要是没有确切的路线，就是一天一夜也找不着人。
天色渐渐变暗。
姜苒突然打了个喷嚏，她为了贪凉只穿了一件长袖，没带外套，山中温度低，又到了下午，风一吹，还真有些冷。
她沉默地揉了揉鼻子，抱着双臂试图给自己取暖。
就在这时。
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件男士外套。
她诧异地抬头，“给我吗？”
厉烨霆没好气地说，“要不然给鬼？”
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学不会心平气和，大概是天生跟姜苒磁场不合，一碰到她就忍不住阴阳怪气。
姜苒试图拒绝，“不用，我不冷。”
厉烨霆垂下眸，执着地往前递，“拿着吧，你刚做过手术。”
提到流产的事，两人情绪都不高，姜苒无声沉默两秒，盯着眼前的外套发呆，过了会儿，抿唇接过。
厉烨霆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找个地方坐会儿？”
姜苒披上外套，闻到近在咫尺的冷香，浑身别扭，好似冰火两重天，一方觉得温暖，另一方又打心底抗拒。
她早已厌恶这短暂的温柔。
“姜苒？”没得到回应，厉烨霆皱眉，“想什么呢？”
姜苒回神，“没什么，那再往前面走走，我做个标记。”
她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将已经有些旧的帕子系在树上，这样等村里人找过来的时候，就能知道他们在这儿。
厉烨霆看着随风飘扬的手帕发愣。
“不走吗？”这次换到姜苒喊他。
厉烨霆应了声，将视线从手帕上移开，跟着她往前走。
姜苒从小就是在山里长大的，后来跟叶神医学医，更是时不时地陪着他往山里跑，虽然对地形已经变得陌生，但那些技巧都还刻在骨子里。
她看着地上的痕迹，没过一会儿就找到一处废弃的洞穴。
这几天都是晴天，洞穴里面还算干燥，有枯黄的荒草，还有不知道某种大型动物的粪便。
厉烨霆双脚落在外面，怎么都无法克服内心底线继续往前走，“一定要进去？”
姜苒往外看了眼，“山里比外面天黑得要快，差不多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会彻底消失，要是我们没被找到，今晚还可能要在这里过夜。”
厉烨霆难以置信地骤然抬头，“你说什么？”
姜苒严肃地点头，“要在这儿过夜。”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这是什么洞？通过那粪便来看，住在这里的动物个头肯定不小，要是它回来，我们岂不是成了盘中餐？”
“这你尽管放心，要是我没猜错这个洞应该是野猪过冬用的，他们不会回来的。”姜苒有从叶神医那里学到过这个经验。
厉烨霆无法放心，“万一呢？”
姜苒无语地看他，“那你自己去找。”
离手帕最近的洞穴就这一处，要想找别的还得继续往里走，万一越走越深，真得回不去了怎么办？
她可不敢拿生命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