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眼满脸不服气，但也清楚自己确实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深呼吸了口气，认命地按照他的话跟万青商谈。
正在镇上到处看的万青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很是意外，听懂来意，不禁觉得好笑，“怎么，还怕我跑了？”
姜苒尴尬地笑，“倒也不是。”
“你担心得也有道理，合同是要签，我助理那里有我的私章，你让厉总看着拟定一份出来，过会儿发给我看下，没什么问题，直接让他签就行。”万青本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逗笑一番后便干脆地表示。
姜苒很受感动，“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坑你。”
万青又笑了，“我看你也没那个能耐，行，你忙吧。”
他那边还有事，说上两句，便就挂了电话。
姜苒开得是外放，万青的助理听得清清楚楚，比了个手势，将电脑打开，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他坐得板正，眼神也严肃，认真地盯着姜苒看。
姜苒茫然眨眼。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打算进行下个流程时，厉烨霆轻咳了声打断，没好气地说，“你们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就能瞪出合同来？要求呢？提啊。”
姜苒微微睁大眼，“我提吗？”
同样做好准备的陆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您是乙方，按照规矩要双方制定的，不过万老板刚才的态度是以你为先。”
说是这般说。
姜苒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这责任莫过于也太大了！
她下意识地朝厉烨霆看去。
厉烨霆挑眉，“不会？”
姜苒抿唇。
“把我刚才的哪些问题回答下就行，”厉烨霆从角落拽了张椅子，潇洒地往后坐去，冲陆洋抬了抬下巴，“按照公司的模板立。”
陆洋应了声。
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了两下，没过一会儿，就弄好了一份空白合同，将电脑屏幕转过来，递给姜苒，“根据这上面的填。”
填空题，这个姜苒会。
她笨拙地逐字往下看，看得特别仔细，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略过。
厉烨霆就跟看表演似的，撑着下巴凝视着她，“你原先跟万寿堂没签合同？”
姜苒抬头，“签过，但当时有顾棠在。”
听到某人的名字。
厉烨霆眸色骤沉，没好气地说，“真够笨的。”
姜苒很不服气，“我是不擅长看合同没错，但你也不擅长治病，各人有所长，你凭什么说我笨？”
说过一次就算了，还说个没完了。
被反驳，厉烨霆非恼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还蛮满意地说，“不错，勉强有个人样，我还认为你要一直心如死灰下去。”
到底是在熟悉的地方，心态转变得要快些。
姜苒从回到山城时的郁郁寡欢，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到现在渐渐已经能够对外界做出反应，甚至还有精神生气。
终究是环境养人。
厉烨霆在京城的时候，失眠严重，时不时地就感觉烦躁，自从来到这儿之后，天天呼吸着新鲜空气，又时不时地找人逗个乐。
虽说还不至于痊愈，但烦躁的时间越发短暂，连带着服药的次数都在逐渐变少。
对于这个效果，厉烨霆很意外，也有些惊喜。
姜苒尚且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到他像是化了冰似的双眸时，心头不经意颤了下，她眼神闪烁，仿佛在逃避什么般迅速低下头去。
无意的亲近让人心生涟漪也心生畏惧。
宛若一触即逝的泡沫。
她愣了会儿才回神，照着合同填，当填到价格的时候，她有些不确定地抬头，“价格要怎么定？”
被盯着看的万青助理恍惚地指了指自己，“在问我？”
姜苒点头，“总不能我随便定吧？”
“那肯定是不行，但我也没有这个权限，要不你再给老板打个电话？”助理受宠若惊，但还是很识趣地表示。
姜苒哦了声，正要再拨过去，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住了，抿着唇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价。
人工得算进去，成本也得算进去，等以后村里能够接手这个进项时，也得给他们留盈利的空隙。
她咬着指节苦思冥想。
厉烨霆身子朝后靠去，背靠着椅子面无表情地看她，“加工过后的地瓜泡市场价是116到130一斤左右。”
姜苒迅速做好决定，“那就116，新鲜的呢？”
厉烨霆说，“看运输的难度，从林家村往京城运很难，我的建议是暂时不提供。”
她到忘了考虑运输的事。
就算是要修路，也得小半年，至少这段时间提供新鲜地瓜泡的事都没必要考虑，姜苒根据厉烨霆的提示，深思熟虑过后总算是将合同给填好了。
她将电脑还回去，“你看下有没有要改的？”
万青助理粗略地看了眼，从上面标了几个重点给万青发了过去，没过两分钟，万青回了个‘可以’的短信。
几万块的合同签得实在马虎。
姜苒签好名，将笔还回去的时候人还有些恍惚，“这样就行了？”
厉烨霆正打算起身，闻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要不然呢？再剪个彩？”
姜苒语塞。
合同已经签好，接下来就没什么事，她拿着背篓就打算去跟云叔他们汇合，刚往外走，就发现厉烨霆竟然也跟了过来。
他双手插着兜，悠闲地跟要出去散步似的。
姜苒刚开始没在意，直到都快要上山，结果他还跟在后面时，疑惑回头，“你也要去？”
厉烨霆没回答，径直越过她走在最前头。
去就去吧。
那么大个山头不至于多容下一个人。
姜苒跟在后面，她没有立即去采摘地瓜泡，而是先找到之前发现的人参，用从家里带过来的篱笆，将那块地方给围起来。
厉烨霆站在旁边看，“那是什么？”
姜苒头也不回地答道，“人参，这边应该是人参的生长地，我打算先把它围了起来，免得别人误摘。”
“你弄得这么显眼，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这个地方有宝贝？”厉烨霆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说。
姜苒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围好的篱笆还有采摘的注意事项木牌，“那样不也蛮好，总比当成野草拔了要好，这本就是自然的东西，谁要是需要都可以拿走。”
她只是担心浪费。
厉烨霆眼神复杂，“你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