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愣了下,没有去碰小腹,温顺地说,“好。”
顾棠叹气,将她按了下去,“继续休息,你太累了。”
他也很疲倦。
看到他的黑眼圈,姜苒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却好像没有那个立场,她长而密的睫毛闪烁,道歉的话快要到了嘴边又再次吞了回去。
她翻了个身说,“晚安。”
姜苒住院的消息,厉烨霆是第二天才知道的,也不知道陆洋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还特意跑到老宅来通知他这个消息。
理所应当,那个时候厉老爷子也在。
他蹭地站起,“怎么又进医院了?”
陆洋解释,“好像是低血糖。”
“到底是在拘留所受了苦,”厉老爷子叹气,“烨霆,你赶紧把人接回来,自己老婆让别的男人照顾像什么样子?”
厉烨霆紧蹙着眉头抿唇,“那是前妻。”
“前妻个屁,你当时离婚我根本就没答应!”说到这儿,厉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语气暴躁地说,“你知不知道小苒现在在外面的影响力有多高,就昨天,杨先生还特意跑过来,问我小苒的情况怎么样?就连我跑了好几趟都没能见上面的唐老也巴巴地打了电话过来,烨霆,姜苒现在可比你能耐着呢。”
厉烨霆不耐烦地说,“那又怎样?你觉得她好,你自己娶去,我又不介意多了个小祖母。”
他这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
厉老爷子气急败坏地扬手怒甩了他一巴掌,声音很响,力气也很大,被打倒的地方肉眼可见地变红。
厉烨霆双眸骤然变得幽深。
他没去碰,面无表情地站在那。
厉老爷子泄气地跌坐回去,“你怎么就这么顽固不化?小苒究竟是哪里不够好?让你这般抗拒?”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姜苒的事,爷孙两个没少争吵。
厉烨霆无法估计自己还能记得自己这个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多久。
他沉默片刻,破天荒地头一次解释,“我有想娶的人。”
厉老爷子瞪眼,“你别跟我说是那个什么沈禾?!想都别想,只要我活着,她就别想进厉家的门!”
“不是,”厉烨霆想解释的,但还是没有,“那个人你不认识。”
真要让厉老爷子好奇起来,指不定又要追问些有的没的。
厉烨霆对那个女孩的事本来就知道的不多,而且,他也不想说。
那合该是只属于他的秘密。
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儿,厉老爷子能从自己这个自小就能冷情冷心的孙子嘴中听到他有喜欢的人。
一时也顾不上姜苒了,穷追不舍地非让他讲得详细些。
厉烨霆懒得理会,径直转身离开。
陆洋连忙跟上。
刚走到花园,厉烨霆骤然顿住,面若冷霜地转身朝陆洋看去,犀利质问,“谁指使你的?”
陆洋腰背挺直,“没有人,厉总,我只是觉得你是时候该正视自己的心,过去的早已是过去,你不该年复一年地纠结在回忆。”
他是厉烨霆的助理,常年呆在一块,也许因为是局外人,所以他看得比厉烨霆本人还要清楚明白。
厉烨霆一次又一次地去追寻过去那个女孩,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感情,年少时的承诺本来就很难遵守。
他只不过陷在过去。
而且,想到从医院打听到的另一件事,陆洋语气有些沉重,“厉总,要是你醒悟得太晚,你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厉烨霆皱眉。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个逐渐开始不安分的助理,无情地冷声说,“陆洋,注意自己的身份,我不想轻易辞退好不容易用顺手的人,但你再这般越界下去,我不会留你。”
陆洋心头一惊。
他很清楚厉烨霆会说到做到,在他之前很少有人能够呆在厉总身边超过三年。
而,他这已经是第五年。
陆洋暗自心惊,心惊自己的松懈,夜心惊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大胆。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低头,“是。”
厉烨霆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上掠过,双手插兜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下不为例。”
陆洋连忙追了上去。
等两人上车。
陆洋立即进入工作的状态,他正经道,“十一点有个与邱总的饭局,十二点有个董事会议,在此之前还有先前积累的文件需要处理,我们现在是先去公司还是?”
“姜苒在哪个医院?”后座的厉烨霆看着窗外,好似漫不经心地问。
他这个问题让人意外,陆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厉烨霆转眸朝他看去,皱眉说,“没查到?”
“不是,”陆洋连忙摇头,“在第三人民医院,顾先生也在那里陪她。”
厉烨霆没有反应,而是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短信。
等到医院楼下。
陆洋看向还坐在车上没有下去打算的厉烨霆,不解地问,“厉总?”
厉烨霆头也没抬,语气不善地说,“闭嘴。”
陆洋老实地闭上嘴,不敢再问。
过了会儿。
陈诺言意外出现,他叫苦不迭地直接拉开车门上车,“祖宗,你当谁都跟你似地这么好命?生下来就有想不进的荣华富贵,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忙?”
他没好气地抱怨,“我正接洽着大客户呢,你一个短信我就得马不停蹄地跑过来。”
“城南新建的别墅区,你自己去选一套。”厉烨霆在他即将进行不知道能够说多久的抱怨之前及时地打断。
陈诺言惊喜地说,“汤臣小区的?”
厉烨霆点头。
城南的汤臣小区可谓是京城的金疙瘩,那不仅仅是有钱能够买得到的,还要需要往上数三代的拼家世,能够入住的人非富即贵,就陈家的背景,恐怕还得不吃不喝努力个几百年才能买得起。
饶是如此。
楼盘刚要规划的时候,陈家老爷子就试图让陈诺言走厉烨霆这边的关系,哪怕是贷款,借钱也要买一套。
厉烨霆对朋友还不错,爽快地答应了。
但全家一套和自己单独一套那可是截然不同。
陈诺言明明窃喜得很,还非得装得为难,“就一套啊?你知不知道这事有多难办,虽说何家家境一般,但这个何女士的爷爷,外公还有父亲都是当过兵的…”
厉烨霆微微眯眼,“所以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