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姜苒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崩溃地捂脸，简直有病！刚才在那里自己谴责大半天，又是骂自己没出息，又是怪自己不该心动，明明都想好了要立清醒独立女强人的人设，怎么就，怎么就忘了拿衣服呢！
这世上哪有光溜溜的女强人！
姜苒欲哭无泪，挣扎了半天，双手无数次想要拿起脏衣服，最终还是没那个勇气，这衣服都是从研究所穿过来的，还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不说能不能过得了心理那关，就光上面携带的那些细菌都数不胜数。
她可是刚洗过澡！
洁癖这个家伙，总是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要是她整理东西的时候能有这么爱干净就好了！
哪怕姜苒内心戏多得都快翻江过海，汹涌勃发了，她表面一如既往地淡定，姜苒咬了咬牙，裹着浴巾，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探着头往外看。
左看看，右看看，没看见厉烨霆的身影，她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已经出去了，小声喊了下，“厉烨霆？”
“……”
空荡荡的，没人回应。
她松了口气，裹着浴巾，妄图模仿刚才窜进来的那个速度，再咻地一下瞬移到衣帽间去，可惜，事与愿违。
姜苒刚踏出一步，厉烨霆拿着衣服从衣帽间出来了。
顿时，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气氛分外尴尬暧昧，尴尬得是姜苒，觉得暧昧的是厉烨霆，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甚至可以说是下意识地落在姜苒那白得发光的肩膀上。
说来可笑。
两人认识十多年，结婚三年，之前甚至还有过一次亲密关系，更是差点生了孩子，可厉烨霆确实第一次看到姜苒的身体。
姜苒平时太保守，哪怕礼服，也从来不选太过暴露的。
像现在这样，两条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也露在外面，浴巾太短，堪堪在屁股下面一点的位置。
姜苒甚至不敢走动，一旦有点动作，就彻底走，她蹭地往后一靠，后背抵着墙，不安地往下拽了拽。
然而，顾得下面顾不了上面。
她难堪地用手臂挡住脸，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嘤咛声，“你，你别看，背过身去。”
厉烨霆回神，轻咳了声，迅速别过眼，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将衣服递了过去，姜苒咻地一下夺过来，一溜烟地再次飞奔进浴室内。
砰的一声，关门声异常响亮。
听见声音。
厉烨霆才转过头来，浴室的门是磨砂的，并不能看清里面，但隐隐能够看到身影，犹抱琵琶半遮面，越是含糊不清，越是引人遐想。
他脸有点红，摸了摸鼻尖，独自在原地站了会儿，无声地低头笑了笑。
浴室内。
看到被夹在睡衣中间的整套小衣服，蹭的一下，姜苒的脸从从下巴红到了耳根，跟猴子屁股似的。
她攥了又攥，平复好久心情，才将衣服换上，意外得合身，原本已经平稳下来的心跳，刹那，又沸腾起来。
过了会儿。
她开门出去，厉烨霆在床上坐着，他本来就是已经洗漱过的，没有换睡衣，穿得是家居服，大概也算是一种惊醒。
毕竟如果两个人都是睡衣的话，实在太过暧昧。
姜苒咳嗽了下，小声地说，“我好了。”
厉烨霆抬头看去。
她站在温馨的灯光下，像落日的光，很温暖又很性感，她太过害羞，没有抬头，睡衣也是保守的长袖长裤，并不算露，但莫名得，厉烨霆心跳得很快，这太像家了，他声音有些干哑，思索许久才说，“好。”
无意义的对话。
两人却谁都没有发觉，一人站在浴室前，一人坐在床上。
僵持了好久。
最终还是厉烨霆率先回过神来，他起身说，“我今晚睡地上。”
他抱起堆在沙发上的早已经准备好的另一床被子。
姜苒没说话，沉默地摸着后脖颈，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垂在腿侧的左手无意识地抓着落下来的被角，眼神闪烁地点头，“嗯，对了，谢谢你，睡衣还有……”
她咬着唇，说不出口。
不是觉得羞耻，而是单纯得尴尬，或者更诚实一点是觉得害羞。
姜苒脸好红，红得发烫，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脸皮能够这么薄，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呢，就害羞成这样，原来她竟然这么不争气？
“是管家那边准备的，合身就好。”厉烨霆解释。
闻言，姜苒脸上的表情稍微好了点，但也就是一点，她又咳嗽了下，扭身坐下，故作镇定地左右看。
看看床单，看看窗帘，还研究了会儿平平无奇的床头柜。
台灯，抽纸……目之所及的东西都快被她盯出花来，空气很安静，气氛也有些尴尬，姜苒想，倒不如之前的时候独处呢，那时估计她就光记得激动了，也不用像现在，又激动又尴尬的，心情复杂得很，跟要闹翻了天似的。
她走神得厉害。
不经意间感受到风，下意识地扭头往旁边看，当看到厉烨霆正在把被子往地上铺的时候，她蹭地一下坐直了，“不行！”
猛然开口，声音很响。
吓了厉烨霆一跳，姜苒自己也被吓到了。
她瞪着眼，心有余悸。
厉烨霆误会了，尴尬地抱起被子说，“那我过会儿出去睡。”
“不是！”姜苒连忙解释，“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就是你身体不好，天气这么冷，哪怕开了空调，地气凉，容易受寒，你，你也睡床上吧。”
话刚出口。
姜苒就想扇自己一巴掌，她想不通自己干嘛这么好心？！而且，什么叫也？这跟，这跟邀请又有什么区别？
她简直太孟浪！
姜苒咬了下唇，改口，“不是，我睡地上。”
她红着脸站起身。
“那不行，”厉烨霆还没来得及窃喜，就迅速拒绝，并且果断地给出选择，“要么我睡地上，要么我们一起睡床上。”
“我不是在占你便宜，只是我不可能让你睡地上。”
他态度很坚决，表情也很正直，一点遐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