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瞪眼,“你这个结论很没道理,要按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世界上非白即黑?亏你还是大老板,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别认为你做生意厉害,就什么都比别人厉害,每人各有所长,别人会的,你也不一定会。”
她到底还是有些介意自己刚才的露怯。
“顾棠的基因不错。”厉烨霆单手支着下巴,扭头朝窗外看去,纷纷扰扰,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世界离了谁都能转。
没有人不可或缺,厉烨霆嘴角有几分嘲讽,双眼依旧看着窗外,嘴里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他那种长相勉强能够过眼,个子不矮,头也不秃,又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还有个傻子似的妹妹,像他那种条件陪你正合适,以后……”
“厉烨霆!”姜苒死死地攥着双拳,双眼泛红,愤怒地瞪着他大喊,“你有病是不是?!”
厉烨霆面无表情地转眸,“怎么?我哪里说得不对?你不喜欢他?那干嘛吊着他,看见男人为你奔前奔后,你高兴是不是?”
姜苒不会吵架,她明明气得要死,却只能干巴巴地反驳,“我那里吊着他了?我从来,从来就没接受过。”
她本该恼火的,却莫名有些难过。
她就像是泄了气似的,塌下肩膀,“我倒也想,可以再次轻轻松松地爱上别人。”
厉烨霆冷笑,“那就去,谁拦着你了?姜苒,你别太矫情,明明这么讨厌我,却还摆出一副被我伤了心的样子,怎么?想让我补偿你?”
他的恶意来得莫名其妙。
上一秒,还全心全意地为她打算,下一秒,就变得这么冷漠,这种割裂感,让姜苒无所适从,她双眼红得像兔子,“厉烨霆,你是不是疯了?”
厉烨霆收敛起嘴角的弧度,冷着脸说,“我只是在从童年旧友的情分上,劝你谨慎考虑,比起我,顾棠确实更适合你。”
姜苒死死地咬着唇,尖锐的虎牙在唇瓣上咬出血来,红的鲜血漫溢,就像是抹了正红色的口红。
厉烨霆眸色暗沉地移开视线,继续看着窗外,“他的基因不错,不疯也没病。”
“你认为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我?!我又不是把着你不放!我用不着你假好心!”姜苒讨厌这种被人往外推的感觉。
她哪怕就算是再理智,再硬气,也没法坦然面对以前深爱的人如此对待自己。
她双眼发红,泪水无声地流,察觉到眼角的湿,她皱了皱鼻子,硬是倔强地将眼泪憋了回去,生气地咒骂,“多管闲事。”
就她这种哪怕快被人气到心脏病发,却也不知该如何宣泄,只知道默默忍受的人,不应该,也不能继续待在他身边。
车子驶进隧道。
厉烨霆看着车窗上自己嘴角的那抹苦笑,有短暂微愣。
他安静地垂眸,眸底满是看不透的情愫。
姜苒憋着一股气,车子一停,就气冲冲地提着包埋头往外走,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厉烨霆不紧不慢地下车,“机票在我手里。”
这种被拿捏的感觉更让姜苒恼火。
她憋着泪,不服气地站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泪不受控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厉烨霆好似浑然未觉,付了钱,提着行李箱率先走在前面。
姜苒粗鲁地用袖口抹泪,咬着唇跟上。
之前乘机都有陆洋安排,厉烨霆也算是头一次,不知道该去那里候机,也不清楚该怎么看航班信息。
偏偏他要强,也不主动说,就是木着脸在同一个地方站着。
男的俊女的美,又跟模特似的往大厅一站,来来往往的人下意识地投来视线,姜苒缓过劲儿来,带着哭腔冲他伸手,“机票。”
厉烨霆盯着她的头顶看了许久,才将手机递过去。
他的手机很简单,基本的软件,默认的背景,单调到毫无趣味,姜苒看了下登机口,领着人往指示牌的地方走。
东拐西拐,总算是找到候机大厅。
她没做过商务舱,下意识地按照之前的经验老实地待在人挤人的大厅,艰难地找到空位,别过脸,别扭地让厉烨霆坐过来。
左边右边都是人,有泡面味,鸡爪味,甚至还有孩子在哭。
厉烨霆臭着脸,“你在报复我。”
他无比肯定。
姜苒不服气地抬眸,刚哭过的眼睛已经泛红,像是受了委屈的兔子,“你有病,我是医生,医生从不跟病人计较。”
厉烨霆启唇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她那双通红的眼睛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表情复杂地在她旁边坐下,“之前都不是这样,候机会有专门的休息室。”
姜苒低头拨弄着袖子上的扣子,“这又不是私人飞机。”
“以前我坐得也不是私人飞机。”厉烨霆皱眉。
姜苒冷哼了声,背过身去,“你别说话,我不想跟你说话。”
她在闹脾气。
很明显的闹脾气,要是放在之前她从来不敢如此鲜明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但,就算是宣泄出来又有什么用?
姜苒很茫然,她不明白厉烨霆突然的改变,也不懂自己在难过什么,他说得很对,顾棠是个很好的人,很适合结婚的人。
云姨这么说过,村长这么说过,甚至连母亲也这么说过。
可……
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姜苒有些难受,她心酸地闭了闭眼,将泪水从眼角眨出去,抿着唇自己平复情绪,她不是不懂厉烨霆的介意。
不就是担心,等回到京城后,她会在沈禾面前刷存在感嘛?
她才不会。
她没那么低贱。
姜苒抹了下眼泪,忽然听到身后有奇怪的动静,疑惑扭头,就看见厉烨霆冷着脸,压抑着怒火,紧攥着一个女孩的手腕。
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怎么了?她偷你东西了?”
女孩羞得脸通红,急忙辩解,“我没有,我,我就是想跟这位先生认识一下。”
这是搭讪?
也对,像厉烨霆这种长相的人,还是蛮容易吸引那些没怎么经过诱惑的小年轻,就跟浑浊湖水中的一抹清风似的。
谁能错得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