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摇头，“我们村就一座庙，在河边呢，门口也没什么树。”
难不成真是误会？
厉烨霆眸底闪过一丝幽光，心情异常复杂，他的眼神深邃，似乎还想要继续探究下去，就在这时，姜苒找了出来。
将院子收拾好，粗略一看，没有找到人，实在担心他会跑丢，赶紧出来寻他，好在，刚出院子就看见他的身影。
她喊，“厉先生。”
“小神医过来找你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们也得回家。”婶子不欲再跟他多说，扶着老村长离开，路过姜苒的时候还亲切地跟她说了几句。
姜苒目送着他们离开。
等人走后。
她才过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厉烨霆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深深地看了她许久，声音低沉地问，“你还在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嫁过来了是吗？”
没头没尾的。
姜苒一时茫然，“谁？”
厉烨霆紧蹙眉头，“老村长的儿媳妇。”
“对，我离开时她就已经在了，”姜苒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你，你认识她？”
厉烨霆摇头，垂着眸不明白地说，“她为什么不认识我？”
如若这里真得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地方，那她不应该也认识自己嘛？
他声音虽小，但两人离得很近，姜苒听得清清楚楚，她心绪莫名地看着好似已经有些想起来的厉烨霆。
一时不知道应该感觉好笑还是苦涩。
可真是命运弄人。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才回想起来。
她深呼吸了口气，当作没听见，转移话题地问，“我过会儿要跟村长去看墓地，你要跟着去还是留在这里？厉祖父说要去。”
“在哪？”厉烨霆顺着她问道。
姜苒往右边指了下，“那边的山上。”
这里的地形那么陡，厉老爷子又那么大岁数，厉烨霆这个亲孙子，怎么可能在自己已经快要六七十岁的爷爷爬山时不跟着？
左右他现在心乱得很，去散散心也不错。
厉烨霆跟着她往回走，还要准备些东西带上去。
两人并肩走着，他用余光观察，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额头的那颗红痣上，他顿了下问，“你眉间的痣是天生的？”
姜苒骤然停下。
厉烨霆皱眉，“怎么？不能问？”
姜苒嘲弄地笑，“不是不能问，就是觉得没必要，哪怕我说过几千遍几万遍你又记不住，为什么还要再问？”
她明明早就已经解释过。
姜苒不想发火的，她觉得很累，而且重回故里，她想高高兴兴的，但是哪怕回到这里，哪怕熟悉的一切就在身边，他依旧只是怀疑！
他根本就想不起来他们之间的过去。
那很正常。
因为，那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姜苒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把那短短的愚蠢的几年当成宝似的埋在心里，可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不记得，也不在意！
厉烨霆不明所以，甚至觉得她无理取闹，“你发什么火？”
姜苒闭了闭眼，试图将自己有些难受的情绪压抑住，她缓了许久，语气才恢复平静，她说，“我没发火，只是有些累。”
她确实疲倦。
本来就是孕期，身体要比寻常的时候都虚弱，今天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坐下来歇会儿。
她真得累到脑子疼得厉害，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淡然地说，“对，这颗痣是天生的，生来就存在。”
时间只得能改变一切。
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已经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厉烨霆皱眉。
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当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如何？
回到院子里。
厉老爷子正在跟管家感叹姜苒的才能，见到他们回来，亲近地朝两人走去，拉着姜苒的手就往厉烨霆手心里放，“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没啥所求，只要小辈都能有出息就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是好，烨霆，小苒这么能耐，你可得好好珍惜。”
这次，厉烨霆并未将手挣开。
率先回避的是姜苒，她只是尴尬地笑，默不作声地抽回手说，“我去问下村长什么时候出发？”
厉老爷子赶紧说，“好，你快去，我得上山好好拜拜你外公外婆才行，要是没有他们徐徐教导，我也找不到这么优秀的孙媳妇儿。”
姜苒嘴唇微动。
她想说她跟厉烨霆早已经离婚，就算是孙媳妇儿也是过去式，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但是看到厉老爷子那激动的表情，已经快要到喉咙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去。
她挫败地垂眸。
林家的墓地在另一座比较高的半山腰，地形复杂，长久没有人过去，野草众生，原本踩出来的小路也早已被埋没。
姜苒站在下面，往上看了眼说，“上面都是草，路也不怎么好，祖父，你就先在下面等，等我们把路给清出来，你再上去。”
厉老爷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肯定是上不去的，只能遗憾点头，“那你们先上去，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
这毕竟是在山里。
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跑出来什么野生动物来，村长不放心，索性也在原地陪着他们。
最终上山的只有姜苒，厉烨霆还有顾棠三人。
顾棠拿着砍刀，挡在她前面帮她清路，养尊处优的厉烨霆也理直气壮地享受起优待来，直到越往上走，野草越杂乱，甚至还时不时地冒出一些等人高的荆刺，往身上一划，顿时拉出好长一道伤痕。
姜苒下意识地皱眉，她不想让别人担心自己，忍着痛将袖子往下拽了拽，试图挡住手背上的伤口。
走在她后面的厉烨霆敏锐看见。
他黑着脸蹙眉，从顾棠身后背着的背篓中抽出另一把镰刀来，挡在姜苒的另一边开始帮忙清路。
他的这番举动让人诧异意外。
姜苒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确实在保护着自己。
可，为什么呢？
姜苒不敢猜测太多理由，只能将一切寄于他的无心之举，紧抿着唇本能地往顾棠的身后靠近，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厉烨霆余光看见，眸底划过一丝嘲弄，他没表态，只是指着前面说，“就是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