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还没等文娜说些什么，韩夫人瞬间来了兴趣，“哦，是什么？”
姜苒笑着动了下手指，“把脉啊，老夫人毕竟年纪不轻了，看上去也颇有衰老之态，眼底红丝过重，恐是年长睡眠不好吧？”
“想来诸位也知道，我入职万寿堂后第一个推出的药包是用来治什么的，不如让我为老夫人看看？”
“衰老之态？”向来最不服老的文娜，听到她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咬牙重复。
姜苒点头，“你眼角皱纹不少。”
她这话说得实在违背本心。
就在同龄中，甚至更小一辈人中也少有像文娜保养这么好的。
她也一直以此自得，乍然听到有人说自己老，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本就看她不顺心，如此一来，更是哪看哪生厌了。
她倒是想发火，但是扫到面无表情的厉烨霆，思及到他身后的厉家，硬是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憋闷地冷嘲道，“既然你对自己的医术如此自信，那你倒是上前来看看，我有什么病？要是看错了，我这个老太婆可是不依你的。”
就此，文娜也算是放了狠话。
姜苒并不在意，下意识地要去摸包，没摸到，才想起自己现在穿的是礼服，抿了抿唇，独身上前。
厉烨霆眸色微动，也跟着过去。
见状，沈禾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她是真看不懂，厉烨霆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那般宠她，不可能一点情意都没有！可现在，他眼里却只有姜苒一人！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又喜欢上姜苒？！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沈禾心底的嫉妒就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她都已经跟林檎撕破了脸，就为了进厉家的门。
她怎么能心甘情愿地放弃！
沈禾迅速压下眼底妒意，扯着笑也站了过去，就站在厉烨霆身旁，等姜苒上前的时候，趁机说，“姜小姐这般厉害，我相信她。”
说这话时，她声音放得又娇又软，还有一丝微不可见却若隐若现的委屈。
沈禾硬性条件是真的好。
长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角泪痣又添了几分娇媚，声音甜美，说起软话来就跟古时楼里的靡靡之音似的。
勾得离得不远处的其他男人，心头一颤一颤的。
唯有厉烨霆始终目不斜视。
姜苒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异样，她说要给文娜把脉，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刚才对视得久了，隐隐发现了点问题。
她现在是来求证的。
她示意，“老夫人，麻烦把手给我一下。”
文娜皮笑肉不笑地将手腕伸过去。
姜苒四指分别搭于她筋脉处，垂着眸仔细听，片刻，又抬起头来，细细地打量她的脸色，“舌头伸给我看下。”
中医看诊四步，听闻问切。
这闻，便有观面色与看舌苔之分，毕竟最能够反应人的就是舌头与心脏，也是五脏六腑所致，每当人有所不适，第一有反应的就是感知外界最重要的‘口’。
这本是正常之举。
但在此时此地，却让人觉得像极了侮辱。
文娜顿时冷了脸抽回手，“你什么意思？戏耍我？”
姜苒很无辜，她正常看病罢了，怎么就谈得上戏耍二字，“没有，正规流程，老夫人反应这般激烈，难不成以前不曾见过？倒是我疏忽了，我还认为老夫人这么大年纪，自然会见多识广。”
她句句不谈老，句句都说老。
最在意自己年龄的文娜脸色被她气得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她强忍着没在人前冲动，表面扭曲，语气也不善，“看了这么久，我问你，可有看出我什么毛病来？”
不让看就不让看吧。
姜苒略显失望地收回手，“不知老夫人最近可是容易疲倦困乏，又时常忽冷忽热，却无论周身温度如何波动，也常面红心热？还动不动感到烦躁？”
“你怎么知道？”文娜下意识地抬头看她，眼底是难掩的惊讶。
围在旁边的人本质是为了看戏，如今见到文娜这个反应，不禁好奇，“这是猜中了？难不成厉家这个孙媳妇还真有几分本事？”
不怪他们这么想。
这些年，各大家为了求个贤名，可用了不少手段，慈善基本上人人都做，但要论人心，却要从别的地方把握。
有娶明星的，有娶世界冠军的，还有各行各业的人才，就是为了沾个名字。
但其中真真假假，却难有人知。
刚开始姜苒之名在京城内部传来传去时，他们还真当是个有本事的，后来又得知她背靠厉家，想想这些年厉老爷子频频接触军政两界之人，难免多想。
因此，今日看到很是惊奇。
不过也有更加专业点的，开口道，“这有什么？她说的这些毛病是个人都会有，不过或轻或重罢了。”
文娜也是如此想的，权当她瞎猫碰上死耗子，冷笑道，“还有呢？别告诉我就这些，我如今年纪大了，睡不好觉岂不是常事。”
姜苒赞同地点头，“失眠是也会出现这些情况，但失眠的人可不会变得容易出汗，就我刚才的观察，老夫人不过短短几分钟，手就已经变得很潮湿了吧？”
文娜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攥紧双手，嘴硬地说，“这本就是我体质问题。”
“舌根肿大，多梦，先是心底燥热，然后逐渐变得身体内外都燥热，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还多梦容易头疼。”姜苒并未反驳，而是接着说，“我观你此症是‘血盛’之病。”
她虽说得都对，但文娜并不打算信她，敷衍地道，“算你对了。”
见她不信，姜苒撇了撇嘴，也没再多说，“那礼物就算我送到了，老夫人可不要再拿这件事打趣，会显得自己很小家子气。”
文娜又要瞪眼。
姜苒早已经乖顺地低头，躲到厉烨霆身后去。
厉烨霆也配合地挪了下身子将她挡住，等其他人接着祝寿时，他沉默片刻，问了句，“你刚才是唬她的？”
姜苒摇头，“医者不打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