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迟疑，“要是占好处，别的村肯定主动跟我们团结，但要是拿钱那难得很。”
话糙理不糙。
确实，涉及自身利益，肯定难说服，姜苒本来认为自己可算是想到了个方法，结果，连开始都没开始就已经被宣布失败。
她挫败地坐在床边。
顾棠敲门，“能进来吗？”
姜苒耸了耸鼻子，整理好表情，冲外面喊，“进来。”
“方法行不通？”顾棠靠着桌子，站在她对面问。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都成了精，怎么无论是谁都能立马知道她在想什么？姜苒很惆怅，“我就表现得这么明显？”
顾棠轻笑，“倒也没有，我有个建议，不知你觉得怎么样？”
姜苒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他脸上的笑收敛，有几分正经地说，“虽然满不甘心，不过厉烨霆确实钱多，既然他现在愿意拿，而且也能够拿得出这笔钱修路，何不如先欠着？等以后慢慢还，说句现实的，这条路由林家村来修，跟几个村子在一块修意义截然不同。”
“一块馒头尚且有争执，更何况上百万的事，我们得摆高姿态，等做出成就来，上赶着讨好的人自会络绎不绝，到那时绝对的话语权只会掌握在我们手里。”
毕竟是管理过，又自己做过生意的，虽然现在口袋比脸还干净，但是那些经验之谈可是金钱也买不来的。
姜苒本就性子软，无论谁说什么她都往心里去。
听此，不禁垂眸认真思索。
顾棠趁机站直身子，朝她走近，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站着累，我能不能坐下？”
姜苒赶紧让了个位置。
他顺势落座，“本不应该由我来当这个坏人的，不过现在顾贝贝不在，也只能由我来说，小苒，你这段时间有些慌。”
姜苒茫然。
“你在慌什么？”顾棠咄咄逼人地继续问，“东一杆子西一棒子的胡闹，又想修路，又想赚钱，哪怕毫无希望的生意你也往上凑，你究竟想干什么？你问过自己，你有这个天赋嘛？小苒，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姜苒瞳孔骤颤，她一直在欺骗自己，也一直在忽悠自己，她正在努力生活，她试图做出贡献，可没有一件事成功。
义诊，地瓜泡，还有修路。
她就是碌碌无为的人，根本就帮不上忙，思来想去的主意也转瞬就被现实击溃。
思及至此，姜苒不禁苦笑，“我是晕了头。”
她太想证明自己早已从悲伤中抽离出来，迫不及待地寻求存在感，以至于忘了分寸，是，正如他所说，她对这些根本就没有天赋。
她不适合交际，也不适合做生意。
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姜苒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她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强忍着痛楚死死地掐着掌心，紧抿着的唇苍白，“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顾棠摇头，“你没给任何人添麻烦，相反看到你这么努力我觉得庆幸，至少你短时间内没有寻死的打算。”
姜苒牵强地笑，“也死不了，一屁股债跟着呢。”
“我帮你还，”顾棠就是这般，毫不松懈，见缝插针地表明自己的心意，姜苒不知该如何应对，咬着唇低头，见状，他不失望，继续往下说，“你要认清优势，你会医术，还比旁人都有天赋，何不顺着这条路往前走？”
姜苒摇头，“我没天赋。”
就是那天义诊，她根本都帮不上什么忙，过去看病的人也全都是奔着肖大夫去的，她就是个摆设，毫不起眼的花瓶。
顾棠并不这么认为，“你有这个基础，应该珍惜，要不然先前教你医术的师父岂不会感到可惜，自己的医术无法传承下去。”
姜苒愣住。
顾棠挑眉，“你是徒弟，自然有这个责任。”
“我有吗？”姜苒从来没想过这一点，她前半生光顾着为了林妙音活着，等林妙音去世后，她就失去了目标，也失去生存的意义。
这些天，到处奔波又何不是一种自救。
但漫无目的的寻找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她应该从擅长的出发？
姜苒陷入深思，一夜未眠。
翌日，白云蓝天，天气明媚，顾棠一大早就离开，说有事，还想让她跟着一块去，姜苒拒绝了，她得带着林玲去医院拿检查结果。
约好取报告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在此之前。
姜苒也没闲着，抱着翻出来的笔记在那里啃。
林玲有些无聊，抱着她的手机看了又看，最终小心翼翼地请求，“小苒姐，我听同学说县里有图书馆，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她在村里长大，还没去过图书馆呢。
这么简单的要求，姜苒自然不会拒绝，简单给林玲收拾了下，又敷了不少用来消炎的药膏，脸抹得特别白，戴着纱巾，围到脸上，帽子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来。
林玲乖乖地站在那让她装扮，“我这里身上都不痒了，这个药膏真有效果。”
姜苒冲她笑了笑，没往心里去。
昨天，林玲就说过这样的话，说是呼吸也不再困难，红疹好像都在往下消，就算是神丹妙药，效果也没这么快，估计是为了哄她。
将人带到图书馆。
姜苒提前跟工作人员说了声，又将昨天在医院拿的非传染皮肤病的报告给她看了下，才办了张借书证。
林玲还没有身份证，没，只能跟姜苒去区。
她倒也乖，看到那么多书眼睛都亮了，“跟做梦似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书，小苒姐，是不是京城比这里还要繁华啊？”
姜苒点头，“它是首都。”
林玲双眼闪闪发亮，“那书也比这里多？”
姜苒继续点头。
她攥着拳头下定决心，“那我要好好学习，像小苒姐一样考到京城去，然后再回林家村，帮助村里的人。”
姜苒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榜样。
一时，还有些恍惚。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你想看什么？”
林玲反问，“小苒姐呢？”
“我打算找些医书看看，试试能不能参加下半年的医师执业资格证的考试。”姜苒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