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夫人?
刚开始姜苒还没反应过来,随即意识到他是在说文娜,便点头。
陈诺言戏谑地故作恍然大悟,“哦,我说呢,烨霆不好好地待在你身边守着,自己跑出去做什么,原来是为了给你出气。”
“什么?”姜苒皱眉。
她总觉得自己就跟听不懂话似的。
她追问,陈诺言却不愿多说,顺势将她没碰过的那杯给拿了过来,仰头喝了口,就跟解了渴似地叹气,“想知道,回头问问本人就是。”
姜苒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大概清楚肯定从这个人身上问不出来什么,便识趣地没有继续往下问。
倒是陈诺言实在闲不住,他挤眉弄眼地说,“哎,那个‘厥阴病’通俗来讲是指什么?”
姜苒道,“血盛。”
“那是什么?”陈诺言还是不懂,听起来就像是气血太足,可这不是好事嘛?
听他这么问。
姜苒迟疑了下,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所以她吐那两口血是在身体自动排毒。”
陈诺言对这并不是特别有兴趣,把玩着还剩下一半的酒杯,试探地问,“我记得你性子还满较真,当初为了签离婚协议,我可没少费功夫,怎么这次放弃的这么快?”
他斜着眸,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姜苒顿了下,大概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那个医生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也可能是因为,那时厉烨霆眼中的人不是她。
姜苒目光闪了下,笑着说道,“学术不精,担心打脸。”
陈诺言想过太多理由,唯独没有想到这个,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还蛮谦虚。”
姜苒笑了笑。
谈话刚断一段落。
摆在红的红,黄的黄的花群边的钢琴被人掀起。
随即,缓缓响起琴声。
听着旋律有些耳熟,姜苒眸色微动,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沈禾落座在钢琴前,面色含羞,将琴声弹情深。
她穿着长裙,披散着发,肤色白,神情温柔,往花丛中一坐,像极了高贵而不可得。
周围安静下来,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她身上。
沈禾钢琴弹得很好,第一首祝寿的曲子就是如此,换成更加擅长的曲目,更是感情浓郁到好似能够满溢出来。
她含羞带笑,怯生生却又坚定地抬眸往某处看去。
姜苒呼吸一顿,下意识地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厉烨霆的目光深邃,与她‘深情’对视,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姜苒抿了下唇,觉得胸闷。
她脸上虚假的笑也收敛,原本觉得曲子熟悉的感觉也不知不觉地消失,只觉得烦躁,说不上来的烦躁。
一曲终了。
沈禾提着裙角,缓缓迈下台阶,忐忑又期待地挽上厉烨霆的手臂。
厉烨霆垂眸看了许久,并未拒绝。
刹那。
姜苒冷得厉害。
陈诺言脸色也变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烨霆定然是有苦衷的。”
姜苒只是笑,并不曾说些什么。
“姜小姐,”沈禾演技真好,或者说心理足够强大,不管之前是怎么对付过姜苒,也不管露出过多少狼狈,她依旧能够满眼真诚地说,“谢谢你这次陪烨霆过来。”
姜苒摇头。
她没有去看站在别人身旁的男人。
沈禾没有多说,就跟撒娇似地晃了晃厉烨霆的衣袖,“烨霆,你要在这里歇一会儿,还是去别的地方?”
厉烨霆抬眸,眼神复杂地看着并没有表情的姜苒。
姜苒有所察觉,抬头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谁都无言。
过了片刻,厉烨霆率先移开视线,“你先回去。”
沈禾脸色一变,像是难以置信,“烨霆,你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厉烨霆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先回去,下次,不要再出现在这种场合。”
他是真的无情。
就跟没有心一样,喜欢的人也好,不喜欢的人也罢,伤起人心来就跟与生俱来的天赋似的,沈禾难堪地身形一晃,怎么也想不通好不容易哄好的人,会变得这般快?
她笑得牵强,又不得不服软,“烨霆,你嫌我烦了是不是?我可以很乖的,我不打扰你,别赶我走,我好久没有见你。”
她有几分真心也有几分真情。
说起委屈来,姜苒也忍不住心中一动。
唯有厉烨霆依旧冷漠得跟刚从冰窖搬出来的冰块似的,“别让我说第三遍。”
心知他不会改变主意。
沈禾的表情短暂扭曲,双眼含了泪,“烨霆,你是在迁怒对不对?我是真不知道为什么小夏会跟姜小姐不对付,我什么也没有做。”
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姜苒纳闷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厉烨霆的眼神更冷了,这次连简单的话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又裹夹着让人无法无视的压迫感。
沈禾死死地咬着唇,不甘心地松开厉烨霆的手,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姜苒一眼,随即,流着泪跑了。
美人落泪,令人怜悯。
从刚才起就有些蠢蠢欲动的那几人,见状,自认为悄无声息地也跟了出去。
正面对着他们的姜苒看得清楚,挑眉问,“不去追吗?”
厉烨霆反问,“为什么要追?”
可真够无情的。
姜苒自嘲地笑了下,没说什么。
过了午宴,文娜出来切了寿桃,招呼着他们用午餐,姜苒就坐在厉烨霆旁边,坐在她对面,当看到她的脸色时,不动声色地掠过。
从九点导线,已经快呆了四五个小时,给足了面子。
厉烨霆起身要走,连饭也没吃。
秋田武打算拦的,看到他的眼神硬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干巴巴地让秋田夏去送他。
秋田夏红着眼,就跟受了委屈的兔子,又或者是患了红眼病的青蛙,缩着脖子,远远地跟在他们旁边,“我,我送你们。”
厉烨霆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倒是姜苒好奇地看了两眼,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刚才还指着她鼻子骂的人,此时乖得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神躲闪地试图消弱自己的存在感。
过了会儿。
秋田轩也来送他们,原先的吊儿郎当全然不见,毕恭毕敬地将他们送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