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很清楚，无论她和顾棠之间会如何发展，京城也不会是她的停留地，她跟村长约好了，要守住林家村。
顾贝贝也在那，她该回去。
要走，就得提前通知下相熟的人，免得他们回头寻了个空，临走之前，姜苒去见了唐老，他常用姜苒从山城寄过来的香，也会用药贴去敷，虽说没有针灸的效果那么好，但也算是没少缓解旧伤的痛。
她没听厉老爷子的话，去打听胡家的事，而是以医生的身份，仔细地给他做了个检查，“过段时间天气冷下来，可能会更难受，要是方便，你可以去万寿堂找陈大夫，他手里有个针法，对你这个病很有效果，再配合我送来的那些香使用，今年这个冬天不会太难过。”
她扒掉针，将唐老的上衣放下，盖住刚才针灸的地方，“二十四小时内不能碰水，受凉，碰荤腥。”
唐老应了声。
不到半年，他苍老了许多，大约是旧伤实在折磨人，双眼也少了几分精神，姜苒看在眼里，难免皱眉，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唐老的身份特殊，注定不可能轻易离京，可身在京城自然为外界所困，无论什么病，任何年龄，最怕的就是累。
他闲不下来，哪怕华佗转世，也没法根治。
可，毕竟是最先支持自己的旧识，这段时间也没少联系，彼此都有几分感情在，姜苒迟疑了下，还是劝说，“如若可以，我希望你能去山城，休息个一年半载，效果会更好。”
唐老苦笑着摇头，“说得容易，哪有这么简单，正是动荡的时候，我脱不了身。”
听此，姜苒也不再劝。
她不懂这些。
收拾好东西，她打算告辞离开，唐老连忙让人将准备好的谢礼拿过来，“这么快就走了？明天就要回山城是不是？”
谢礼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饼上好的龙井，小半根鹿茸，又备了些其他补品。
姜苒犹豫着想要推辞。
唐老没让，“都是旁人送的，家里堆了好些，放着也是浪费，你拿去吧。”
唐老的儿媳，如今唐家的当家主母唐夫人也是如此劝说，“多亏了姜小姐，我公爹今年才能少吃不少苦，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收着吧。”
“要不是公爹说你最不喜这些来往，我本还想送些其他你这个年龄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姜苒要来看诊，唐家人昨天就知道了，唐夫人念着旧情，又知晓她公爹真心喜欢，就想着送些珠宝首饰。
还没整理出来，就被唐老给退了回去，转而拿了这些平常的东西。
鹿茸和茶叶虽说也贵重，但在他们这种人家尤为常见，并不算什么好东西。
唐夫人很担心怠慢了贵客。
姜苒最不擅推辞拒绝，又被劝了两句，只能留下，大不了回头她给加工成其他补品再送回来，“多谢，是，已经订好了明天下午的机票。”
唐老惋惜，“本还想多留你几日，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那就以后再见。”
姜苒乖顺地点头。
点完头，她不知道是不是再该说些其他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便再次提出告辞，“那我先走了。”
她提着东西都要转身。
唐老无奈地将人喊住，“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姜苒茫然看过去。
“你这次过来，厉老爷子没交代什么？这段时间胡家跟秋田家走得可是很亲近。”唐老这已经不算是暗示，而是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姜苒愣了下，摇头，“我没什么想问的，这些我不懂，也不打算参与，你我之间是医生与病患，也是长辈与小辈的关系，我会问你病情如何，会问你生活可好，但旁的事，我不会问，也不想关心。”
在她来之前，厉老爷子确实提点了两句。
不过现在的姜苒已经不是之前的姜苒，她会筛选，也拎得清。
她说得坦然，真诚。
唐老却有一瞬间的怔愣，他自然知道姜苒是个单纯的性子，却未料到她能够通透，知世故而不世故。
他欣慰地点头，“难怪王老头没少在我面前说你好话，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以后，你也别跟我这般客套，我听王老头说，你如今喊他王爷爷，那以后你也就喊我唐爷爷吧。”
人上了年纪，难免偏爱这颗稚子之心。
姜苒乖乖地喊了声，“唐爷爷。”
唐老笑着答应，“回头来京城，我带你认识下你另两位哥哥，他们不比你大多少，想来也是有共同话题的。”
姜苒点头说好。
闲话家常几句，看着外面天色不早，姜苒总算顺利离开。
等她出了门。
唐夫人不仅说，“是个乖巧的。”
唐老摸着胡子双眸幽深，“也是个不简单的，日后能交好便交好，不必上赶着巴结，当成自家小辈照应就可。”
此时唐夫人还觉得莫名，不过是个小丫头，有什么好巴结的？就算她跟厉家能沾上点边，但也只是个前妻罢了。
她想不明白，只当公爹喜爱得厉害。
回厉家老宅之前，姜苒又顺路去了趟万寿堂，她得在回山城之前，将报名表给填全了，这些日子也足以让她想清楚以后的路。
她赶到的时候，万青还没到，筹办比赛并不简单，时间又急凑，得加班加点的忙活，他身为副总，又是万馆主的大儿子，难免任务重。
姜苒倒也不急，拿着记在本子上不太懂的地方去问肖大夫他们。
已经是下午。
病人少了不少，偷个清闲，聚在一块聊着医术上的问题。
肖大夫见姜苒问得多是妇科的难题，心里有了数，“决定了？”
姜苒点头，“这段时间，因为文老夫人在前，又有不少富家夫人来找我，明明不算多严重的病，却拖到不得不求医的地步。”
“有钱人尚且如此，没钱的人恐怕更为困难，我也不求医术多过精深，只想着同是女人，能让其他女人少几分难过就是好的。”
再说了，哪怕她选了妇科这条路，也不代表她不再去学别的，只不过多了门需要格外费心钻研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