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这个想法是好事,”肖大夫并不意外她的抉择,甚至很是欣慰,“身为医者,得抱有仁慈之心,哪怕后来心竭力疲,至少刚开始得怀揣梦想。”
“正如你所说,妇科并不少见,病人也不见得全都是因为难为情,大多数还是因为没有确切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或者对这些病没有正确认知。”
“如今医学发展很快,西医中医齐头并驱,技术也在时刻更新,想要传教科普,就需要个领头人,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小苒,这些话本该由你师父来说,但叶神医英年早逝,恐怕还没来得及交代,无论做什么,学医也好学其他的也罢,最重要的就是要走到基层中去,只有打好地基才能盖好房子,你会得不少,基础却太过薄弱,以后有时间可以考虑下乡,相信我,千百本书也比不过一次实践,真理都是实践出来的。”
姜苒深以为然,“我也是这般想的,所幸我本就是从村里出来的,下基层也要比别人方便,等资格证考过了,我就想着在县里开家诊所。”
“这事我已经跟上面提过了,回头就把分店的名额给你划过去,”万青到的时候恰好听到她在谈这件事,立即表示道,“也不怕没钱,每家分店在前三年都有赞助资金,不过你得省着点花,钱就那些,花完了可得自己垫。”
两人之前就谈过开分店的事,听他这么说,姜苒乖巧点头。
等填好表格。
也顾不上送行,又来了病人,只将人送到门口,道一声后会有期。
出租车没法上山,只能停在山脚下。
姜苒慢吞吞地往上爬,也不觉得累,一边一边走,边看着风景,这座山并不全都是厉家的,靠北的位置是另一户人家。
也不知道是买下来的时候,装修风格就是如此,还是有钱人的品味都相同。
街道两边,一溜烟的树。
绿化好得过了头,尤其是天黑的时候,静悄悄的,很是吓人。
姜苒快走了几步,门卫见到她,立即安排了车子过来,十月多雨,不算大,蒙蒙细雨,落在衣服上,不注意都看不清。
她拍了拍袖子,下车,恰好撞见管家急匆匆地从外头进来,见到她双眼一亮,“姜小姐,你回来得正巧,有事可能得劳烦你一下。”
姜苒放下药箱,不解地问,“什么事?”
“大少爷刚来了电话,说是落了份文件在家,过会儿要用,让我给他送去,但是我还得去接老爷子,姜小姐,麻烦你跑这一趟,行不行?”管家为难地说。
来京城之后,她吃厉家的,住厉家的,这点小忙没什么不好帮的,正好,她还打算在临走之前,再给厉烨霆补点香。
她点头,“我去送,文件在哪?”
管家指着三楼最靠右边的位置,“说是在书房的桌子上,已经封好了,你进去直接拿就行。”
那可是书房。
姜苒不敢进,“书房是重地,我进去不合适吧?”
管家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真是重要的,大少爷自然会收好,那就这样,我得赶紧走了,也不知道这雨会不会下大,车子我给你备好,就在门口等着。”
话落,他拿了把黑伞就快步离开。
姜苒喊了声,没留住人。
她叹气摇头,先回自己房间,翻出一瓶药丸又拿了一盒香块,放进包里,再朝三楼的书房走去,在门口站了会儿,轻手轻脚地推门,摸索着开关,将灯打开。
厉烨霆平时的风格就够沉闷,书房更是严重,一眼望去不是黑,就是棕,压抑的,姜苒都觉得自己进了棺材。
她没敢乱看,直接朝办公桌走去,桌子上收拾得很干净,一台电脑,一个笔筒,还有一副相框,绕了点路,到桌前,就看见一份已经装好的文件袋放在最中间。
姜苒伸手拿起,余光无意间一扫,看到某样东西,短暂愣了下。
有本小日历挡在相框前,并没有遮完,相框里是高中毕业时的厉烨霆还有一脸严肃的厉老爷子,两人都没带着笑。
高中时的厉烨霆很稚嫩,眉眼间也不如现在这般阴沉。
姜苒视线从照片里的人身上一寸一寸地扫过,眸色闪烁,正要移开视线,忽然又注意到那本有点奇怪的日历。
日历并不大,应该说很是小巧,大概只有巴掌大。
这并不是奇怪的点,怪异的是上面的数字。
黑体加粗的阿拉伯数字“79”。
七十九后面的日期则全部都被撕掉。
姜苒轻声念了遍,“79?”
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的吗?
厉老爷子的生日?沈禾的生日?还是什么其他的日子?
她想了想,没想明白,也不再多想。
左右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拿好东西下楼,司机已经准备好,路上人不多,满途顺畅地赶到厉氏。
之前来过。
前台已经对她眼熟,没有拦,还替她按了员工专用的电梯,姜苒背着包点头道谢,员工电梯不能直达顶层。
最后两层是爬楼梯上去的。
也是巧,刚出安全通道就碰到了陆洋。
这段时间,厉烨霆没怎么休息,身为顶级特助,陆洋也跟着没日没夜的加班,眼底青黑,比起国宝大熊猫也不逞多让。
姜苒咂舌,“陆特助,睡眠不足是会嗝屁的。”
陆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苦涩一笑,“我休息时间要比厉总长些,就是白天太忙,晚上不怎么能睡得着。”
“这个给你,跟厉总用的是同样的东西,睡得时间短,那就睡好点,”姜苒单独拎出一小袋香块递给他,“没有香炉,拿不容易烧着的盘子盛着也行。”
陆洋受宠若惊地接过,“多谢姜小姐。”
姜苒手上的这个香块,都是她自己调的,特别麻烦,除了自用,很少拿出去,就连厉烨霆那边也只有几块。
他还记得之前有个蛮重要的客户在总裁办公室闻到这种香味,还想花钱买,硬是没买着。
这香块原料不难寻,手艺却麻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