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接过后说,“最麻烦的还是管理和技术人员,不过咱们现在规模小,暂时不着急,我跟周老师研究了下,初步定好下阶段要种的东西,等这次招聘会结束,就得带着人先育苗。”
药材育苗不同于菜种,要更加复杂,周期也要更长些。
不过万物均可入药。
姜苒有目的性地挑了些能开花的,等到了季节,漫山遍野的花,肯定很好看,到时候弄个拍照景点,还能顺便带动周边村子发展。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本来她的目标就是为了让村里人更够过上好日子。
顾棠惆怅地叹气。
正胡思乱想的姜苒茫然抬头,“怎么了?”
顾棠垂着眸,眼神幽深地看着她,“小苒,你觉得我们两个现在更像什么?”
姜苒眨了眨眼没懂。
“同事,合作伙伴,朋友,唯独不像情侣。”顾棠直白地将问题所在点出来,“试用期可快结束了,我还盼着正式上岗呢。”
姜苒被呛到了,咳嗽个不停。
顾棠体贴地帮她拍着后背,“不过也有好处,至少这段时间你也没怎么想起厉烨霆,在这上面,我跟他还算是公平竞争。”
他也好,厉烨霆也好,此刻在姜苒眼里都没事业重要。
姜苒红了脸,低下头,“对不起。”
“没事,我就一点要求,你没对我这个心思之前,也得把厉烨霆往后稍稍,不能厚此薄彼知道嘛?”顾棠好歹也是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很精明一人,敏锐地提出重点。
姜苒连连点头。
顾棠满意了,“那你忙吧,明天还得早起,我就不陪你去了,让贝贝陪你。”
姜苒说好。
因为有顾棠的提醒在前,次日赶往基地的时候,姜苒反反复复地将他的条件在心里念叨了一遍又一遍,势必要让自己变得铁面无私。
艾琳接到人时,还有些懵,小心翼翼地问,“姜小姐,你今天心情不好?”
姜苒比她还懵,“啊?”
艾琳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对。”
姜苒,“……”
她抿了抿唇,没接话。
好在艾琳也是个善解人意的,见她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追问,边领着人往前走边说,“苏师傅还没过来,厉总正在赶来的路上,基地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主事人,我先介绍给你认识,以后你跟厉总商议的时候,他都会在旁边陪同,如果厉总不在,基地的事务全权由他负责。”
姜苒疑惑,“既然由他负责,那为什么我不直接跟他对接?”
艾琳笑了笑,没回答。
基地主事人也是个陌生面孔,据艾琳所说,是厉烨霆花了大价钱特意从别的地方挖过来的,工作能力特别强,上手也很快,不过短短两天,就已经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姜苒对此深表羡慕。
谈话过程中,一度委婉地打听他能不能介绍个既实惠还有能力的管理给她。
这要求可太苛刻。
对方选择用微笑应对。
姜苒深感失望。
“厉总。”艾琳刚才出去接了个电话,正要推门进来,余光扫到从电梯那边过来的人,当即站住打了个招呼。
坐着的主事人也跟着站起来往外迎。
姜苒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坐着也不合适,拉了顾贝贝一下也朝外走,一行人就这么堵在办公室门口。
她第一时间先是注意到明显憔悴消瘦不少的厉烨霆,没忍住皱了皱眉,下一秒,注意力又被他身边的人吸引了过去。
“ray?”她很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其他认识的人。
Ray没精打采地冲她点头,“好久不见。”
她担心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Ray顿时来了精神,冷哼一声,“我又不是某人,致生死于不顾,要是我身体不舒服,早就老老实实地听医生的话治病了!”
他阴阳怪气的,边说话边斜眼瞥着厉烨霆。
姜苒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圈,不明所以,“你是在指桑骂槐嘛?”
Ray顿时更怪腔怪调了,“不,我这是皇上不急急太监!”
姜苒默了。
她突然有些好奇当初教Ray中文的究竟是哪个鬼才?
看见她压不住笑的样子。
满眸郁气的厉烨霆也没忍住勾了勾嘴角,“别理他,先进去再说。”
Ray就是看不惯他这幅风淡云轻的样子,怒气冲冲地拉着姜苒继续说,“小苒,你需要提前腾出空闲来。”
姜苒不懂,“为什么?”
“参加某人的葬礼,到时候你身为某人的前妻说不定还要守孝呢。”Ray这回都不藏了,直勾勾地盯着厉烨霆。
姜苒连他的用词不当都没顾上,顿时瞪圆了眼,难掩担心,“什么意思啊?怎么就要办葬礼了?他的病更严重了吗?”
姜苒是知道厉烨霆有病的。
可能是抑郁,也可能是其他方面神经上的病,或者也可能是他之前说过的那个什么面孔障碍。
一行懂一行。
姜苒对心理和精神病都没研究,搞不懂怎么单单个脸盲还危及到生命,不对,可能是吃那么多药吃的,肾脏负担不住导致的机能衰减?
她心里乱得很,“不是一直在治嘛,怎么又严重了?”
Ray叹气,“精神上的最难治,前段时间在国外做检查的时候,我们发现他脑部有点神经出了点问题,但不确定有什么影响,你也知道的,就这么一个大脑,从古至今到现在都没研究清楚,我一直劝他放下手头的事好好治疗,但…”
没等他继续往下说。
厉烨霆沉了脸,警告地看向他,“Ray。”
Ray撇了撇嘴,识趣地不再多说。
姜苒启唇一度想问,却在看到他那明显的抗拒时沉默下来,他们已经离婚了,哪怕就是结婚期间,她也没有资格去探查他的隐私。
厉烨霆刻意隐瞒的事,她从来无法知道。
姜苒有些失落。
厉烨霆走到她身边说,“我没事,他说话太夸张了,只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你要是担心,再给我拿些之前的那些香吧。”
他就在跟前站着,两人离得很近,他垂着头,声音压得很低,轻轻淡淡的却又不容置疑地想刻进她心里去。
感情从不可控。
一切防备在此刻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