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手里攥着酒杯,顿时紧张地坐直了身子。
这次,王彪眼底没了笑意,那抹温和也荡然无存,“两个选择,把酒喝了或者现在滚去酒店,三秒,给我答案。”
在此刻,姜苒宛若任人宰割的猎物,明明是坐着,却仿佛毫无尊严地跪在他们面前,她没有选择,拿着酒杯的手都在抖。
她仓皇地朝厉烨霆看去,语气卑微中带着恳求,“厉先生。”
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中,姜苒能够听得出来,厉烨霆跟这个叫王彪的人本就认识,而且还蛮熟,甚至可以说,他始终处在上位者。
只要,只要他开个口,自己说不定就有救了。
她不怕喝酒,但是厉烨霆就在那里坐着,她难免心存奢望,好似有了依靠,就有资格变得脆弱,然而,不过美梦一场,醒来依旧是满身冰凉。
王彪好似并不意外他们认识,淡定地在旁边坐着。
厉烨霆面无表情地扫了双眼含泪的姜苒一眼,眼神中毫无温度,称不上好奇,只是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王彪简单地解释了下,又笑着说道,“不过,这赌、场本就是老爷送大少您的,只要你点个头,那这罚酒自然而然就免了。”
姜苒根本就没仔细听前面的内容,只听到后面那句,顿时,期待地转眸看向厉烨霆。
对方薄唇微启,讥笑出声,“她不配。”
就那三个字,却宛若天降岩石般重重地砸在她心上。
姜苒不敢置信地愣住了。
刹那间,她犹如坠入冰窖,浑身冒着寒气。
如果说刚才有多少期望,那么此时就有多绝望,不,应该是翻了倍的绝望。
她早知道厉烨霆心狠,却不愿意相信,就跟蒙了心窍的傻子似的,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姜苒双眼变得空洞,小脸煞白,咬着唇死死地看过去。
她动了动唇,本来想要说些什么,就听电话铃声响起,在场的人下意识地都去摸自己的口袋。
唯有姜苒没动,直勾勾地盯着厉烨霆的动作,亲眼看见他接起电话,原本如同寒霜的双眸陡然变得柔和。
他温柔地冲对面说,“这么快就想我了?”
是沈禾。
除了她,厉烨霆从不会对别人如此。
姜苒忽地笑了。
她手脚冰凉,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哀求硬是给咽了回去。
将这一幕纳入眼底的王彪兴味越发浓郁,他扶了下眼镜说,“厉大少对小情人可真是够温柔的,我听说你养在外头的那个现在怀孕了是吧?”
厉烨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柔声安抚了一通,挂断之后,才不悦地皱眉说道,“别一口一个小情人得叫。”
王彪举起双手道,“是我说错了话,不过大少这么护着真打算把人扶正?那你家里的那个怎么办?”
刚才已经心死的姜苒难免心里再一次泛起期待。
她就是这么低贱。
厉烨霆什么都不需要说,光是坐在那里。
她就控制不住地去奢望。
可惜。
无情的人依旧无情。
厉烨霆就像是听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眼底的厌恶藏都藏不住,他轻蔑地说,“我家哪个?送上门的廉价货,你要是喜欢就送你。”
期待终究落了空。
姜苒本认为自己应该会心如刀割,实际上并没有,她甚至有些麻木,落在酒杯上的双眸空洞又无神。
时刻观察着她表情的王彪,嘴角微勾,笑着说,“就是再喜欢也不敢要,毕竟人家可是厉家的少奶奶,我真动了,你家老爷子非得弄死我。”
“比起那些玩不着的,我还是更喜欢这些近在眼前的,”他伸手抬了下姜苒低垂着的小脸,对上她那双泛着水光的桃花眼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长得是真讨喜。”
他顺着脸颊往下滑,当碰到她嘴唇时,眼神微暗。
姜苒抗拒地别开眼,她再次拿起酒杯,毫不迟疑地仰头就往嘴里灌,喝得干脆又决然,烈酒呛得很,像是有火在肚子里烧。
她咬着唇,倔强地抬眸,“酒我喝了,条件你提。”
王彪哪里想到她真得敢喝,蹭地一下站起身,“你疯了?!你……”
他本想说什么,皱了皱眉,又不再说。
后劲上头很快。
姜苒已经有些醉了,她晃了晃脑袋说,“怎么能算疯了呢,一杯酒一个承诺,说到底还是我赚了,”她又拿了一杯酒,“彪哥,不用太长时间,给我两年,两年过后,无论我妈治没治好,我都随你。”
她真是奇怪得很,像是有两副面孔。
刚才还像流浪的小狗似的乞求人能给她一丝眷顾,可现在,又像是没了后路的孤狼,舍尽一切去拼一条路。
王彪微微眯眼,特意看了厉烨霆一眼,问,“哪怕让你陪人?”
姜苒风情地勾着眼尾笑,“是,我这人也没旁的,就是这副身子还算值点钱,而且,”她轻笑了声,斜了厉烨霆一眼说,“我床上功夫也不错。”
“好!”王彪鼓掌,“两年就两年,一个月一杯酒,两年总共二十四个月,只要你能喝二十四杯酒,我就答应你。”
开弓没有回头箭。
姜苒干脆地拿起桌子上其他的酒,仰着头就往嘴里灌,她喝得特别猛,一滴都没往外漏,除了嘴角带了点水迹,身上桌子上都干干净净的,表情也正常。
直到她喝到第五杯时,小脸通红,双眼就含了水似的。
王彪的眼神变了,伸手去拦,“别喝了。”
“放心,喝不死!”姜苒还想笑,刚扯动嘴角,腹处突然一抽一抽地疼,她瞳孔骤缩,小脸煞白地冒着冷汗,吃痛地跌回座位上。
她抱着肚子,冷汗就跟倾盆大雨似地往下流。
冷眼旁观的厉烨霆也不禁紧蹙眉头,他开口,“不能出人命。”
王彪点头,眼疾手快地将人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