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整个人都要麻了。
她幽幽地抬头看着陆洋，“我应该说过很多次，我和你们厉总已经离婚了，你要是不想叫我姜小姐，也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陆洋好似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歉意地笑了笑，“抱歉，习惯所致，少夫人……姜小姐，你是来找厉总的嘛？”
姜苒想摇头。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陆洋继续说，“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接到过老爷子的来电，厉总也交代过，你可以直接上去。”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问？
姜苒实在看不懂厉烨霆身边这个存在感并不算多强的助理，他们见过不少次，结婚的那三年，基本上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由陆洋代劳。
那时候可没怎么听他喊过少夫人。
什么习惯所致？
简直莫名其妙。
被迫跟着进了电梯的姜苒情不自禁地偷看了好几次从始至终都维持着谦和的陆洋，对方也许有所察觉，礼貌地冲她笑了笑。
看到那个笑容。
姜苒红唇紧抿，慢吞吞地别过视线。
厉烨霆的办公室在顶楼，一整层楼分为南北两片区域，风景最好的那边有总裁办公室，还有几间会议室。
对面则是秘书办。
“陆特助。”
“陆特助。”
陆洋带着她走过，不少路过的人特意停下打了个招呼。
他淡定垂首。
“陆特助，”烫着波浪，涂着烈焰红唇，踩着能够一脚将人捅穿高跟鞋的女人迎面走来，她先是扫了姜苒一眼，低声说，“沈小姐过来了。”
姜苒目光微顿。
陆洋没有接话，而是先为两人介绍，“厉总前妻姜小姐，现在住在老宅，厉总另一位助理，琳达。”
听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厉总前妻时，琳达短暂惊讶，随即很快地整理好情绪，热情地笑着伸出手，“姜小姐，您好。”
姜苒与她握手，“你好。”
琳达笑了笑，继续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沈小姐说她怀孕了，要进厉总的办公室。”
“厉总现在在开会，”陆洋皱眉，迟疑了下，将视线落到姜苒身上，开口问道，“姜小姐，你看要如何处理？”
一直充当背景墙的姜苒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能有自己的事。
她不解地眨眼，“问我？”
陆洋点头。
“那个沈小姐是沈禾？”姜苒更不明所以。
陆洋再次点头。
“那有什么好问的？我跟厉烨霆已经离婚了，”就算没离婚，她也没法做主，而且，“我觉得你问错人了，你应该去问沈禾要怎么安顿我。”
毕竟她肚子里还怀着厉家长孙。
陆洋面露为难。
姜苒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要是麻烦，我先回去也行。”
她本来就不想过来。
陆洋伸手挡了下，“厉总还在等你，姜小姐这才过来不是要给厉总检查身体的嘛？”
厉家有家庭医生，每半个月就会有一次体检，姜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给厉烨霆诊脉的必要，她会过来不过是为了安厉老爷子的心。
她启唇就要实话实说。
陆洋赶在她之前道，“老爷子让我将脉案摘抄一份，回头送到谢医生手中。”
姜苒，“……”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妥协叹气。
总算是将人留下来，陆洋松了口气，引着她继续往前走，“厉总开会还需要一段时间，姜小姐先在办公室等会儿。”
被落在后面的琳达闻言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姜苒？”
冤家路窄。
在厉烨霆的办公室门口，沈禾提着看起来就不轻的包，正笑着跟身边人说话，听到走廊那边传来的声音，下意识地看过去。
当看到姜苒时，她脸上的笑荡然无存，原本温柔的双眸也骤然变冷，“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问题，姜苒自己也想知道。
她内心无奈，表面倒是淡定，“出外诊。”
沈禾自然不信，脸色变了又变，看起来是想骂她，但又顾忌着旁边有人，只能憋屈地忍着，僵硬地勾了笑，将碎发别到耳后，摆出女主人的姿态说，“那不巧，烨霆正在开会，你可以到楼下的待客室等一会儿。”
“行。”姜苒干脆地就要转身。
陆洋哭笑不得地再次拦住，“姜小姐，你别为难我。”
厉老爷子那边还等着他通风报信呢。
“琳达，你带沈小姐去隔壁的会议室，还有再让我知道有谁在上班时间胡嚼舌根，就自己主动到人事部请辞。”
话落，陆洋眼神犀利地从探着脑袋看好戏的那些人身上扫过，尤其在沈禾身边的那个助理身上停顿两秒。
对方眼神闪躲地低着头匆匆离开。
沈禾的脸色更黑了，她不满地说，“陆特助，你这是什么意思？杀鸡儆猴给我看吗？”
陆洋恭敬地说，“自然不是。”
沈禾自认为自己怀了身孕，又是厉家长孙，厉烨霆还离过婚，她就算没法立即嫁进厉家，但怎么着也该让人捧着敬着。
可现在，现在，一个两个地都胆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沈禾气恼，胸口剧烈起伏，喷出来的鼻息都变得滚烫，姜苒基于医者仁心的角度，友情提醒，“头三个月，情绪不能激动。”
“猫哭耗子假慈悲，谁要你假好心！”沈禾恶狠狠地瞪她。
姜苒突然觉得，她好像也不需要太多仁心，转眸看向陆洋，“我要在这里等嘛？”
陆洋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姜小姐请。”
都快来半个小时，连个椅子都没有的沈禾，眼睁睁地看着姜苒要往里走，顿时瞪大眼，“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她能进去？！”
“你们搞清楚点，怀孕的是我！”
姜苒脚步微顿，笑着回头看她，“怀孕的是你，可如今厉家做主的是老爷子。”
她本来也没觉得能进这个办公室有多了不起，但现在她不这么觉得了，她非得要当着沈禾的面，光明正大且得意洋洋地走进去。
刚进屋，她想到什么，提醒道，“厉总的午餐还在楼下，回头找个人拿上来。”
陆洋应了声。
沈禾当然知道厉老爷子在厉家的重要性，她也不是没想过要讨好，但那个死老头就是个死心眼，哪怕她肚子里是厉家的种，也不带给她一点好脸色。
她脸色变了又变，抬腿也要跟进去。
陆洋挡了下，“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