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言逆着光冲她挑眉笑。
姜苒紧抿红唇，下意识地别开眼，她想离开的，本来打定主意要强硬一点，但不知道为何双脚就像是黏在台阶上似的，怎么也挪不开。
她低头揪着衣角。
“没必要。”厉烨霆态度冷漠。
他是真的觉得没必要，三年来都未曾见过，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陈旭言并不意外，他正要对姜苒说，“烨霆说……”
话未说完。
姜苒动作迅速地跳下台阶，惊慌失措地小声喊，“我不想知道，我很忙，我要走了！”
她不想再在这个时候有所惋惜。
那太狼狈。
就像是逃也似的，姜苒背着包快步离开。
陈旭言未曾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眉头微挑，电话另一边的厉烨霆好似听到耳熟的声音，他皱眉，“姜苒？”
乍一开始，陈旭言没懂，“什么？”
他根本就没意识到厉烨霆其实根本就不认识跟自己结婚三年多的妻子这件事。
厉烨霆没有回应，他怀疑可能是自己想太多，或者是被那个阴魂不散的姜苒给弄得心有余悸，随便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脑海中就浮现出她那张总是很委屈的脸。
他皱眉，“无事，挂了。”
用完就扔，毫不留情。
陈旭言喊了几声，只听见冰冷的机械声，他无奈摇头，“就这性格，注孤生。”
姜苒慌张地跑上公交车，落座的时候，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紧紧地抓着水滴吊坠，扭头往窗外看去，本来打算要是今天厉烨霆过来的话就把这个东西还给他的。
也是天注定，他没来。
姜苒摊开手，垂眸盯着吊坠看了许久，心里有些悲伤。
就这么结束了。
她的婚姻就这么结束了。
姜苒苦笑，还没来得及产生太多感情，手机铃声响起，是王老头打过来的，他过两天要出去旅行，打算临走之前做个刮痧，还替几个朋友也预约了。
从医院辞职，姜苒就没了固定收入，她为数不多能够赚钱的机会就是跑私活，还有卖足浴包，正好这两天又新做了不少，小区也有人在催，干脆一块拿过去。
回到医院。
林妙音见她表情不太好，担心地问了句，“是不是外头太晒了？”
姜苒含糊地点头，“有点，我还得出去趟，把这批货给出掉，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我什么都有，”林妙音摇头，她有些固执，试探着说，“要不然让林檎陪你一块过去？他正好今天休息。”
到此时她还执迷不悟。
姜苒叹气，“人家不一定有空。”
“我还真有，”林檎脱下白大褂，穿了一身运动服，戴了顶棒球帽依着门框朝她招手，“要去哪？我送你。”
林妙音也在旁边劝，“小苒，妈妈没有几天好活了。”
姜苒真得快崩溃。
她听怕了这句话，连忙说，“行，麻烦林医生了。”
顿时，林妙音笑开了花，“快去，别耽误时间，”等姜苒提着包站过去时，她笑得更开怀，“这看着多合适。”
姜苒不置可否。
出了医院，她扭头说，“谢谢你在我妈面前帮忙掩饰，你要是有其他事情就先去忙吧。”
林檎将帽檐往后挪去，正打算往停车场走，听到她这句话，停住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这么怕我？”
姜苒不是怕，而是嫌麻烦。
沈禾好似天生跟她磁场不合，每次碰到就没好事，不可否认，她有些生沈禾的气，无论是嫉妒也好还是无意也罢，因为她的行为，自己受了那么多委屈，不爽本就理所当然。
她姜苒不是多大度的人，做不到不迁怒。
“林医生，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但我很清楚地告诉你，我没有那个时间陪你在这里胡闹。”姜苒狠狠皱眉。
她态度不太好。
林檎缓缓收敛了笑，他沉着脸双手插兜，“那天你看到了？”
姜苒坦然回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选择装傻，不过想了想还是补充，“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去管那些闲事，我要忙着赚钱。”
林檎似信非信，“是吗？”姜苒也不在乎他究竟相不相信，扭头就走，林檎伸手拦住她，眼神审视地落在她身上，“向我发誓。”
姜苒觉得可笑，自己都宽容成这样了，还想让她发誓，这人究竟把自己当成谁了？她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出口，“林医生，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这四个字说出口的瞬间。
她莫名感到一丝熟悉，呼吸骤然微凝，到底太在意，连这点小习惯都下意识地记在心里。
她垂眸，眼神黯淡，口袋里还没未来得及放下的离婚证在发烫，她眼眶发红，心情有点难受，抿了下唇说，“信还是不信随你。”
林檎深深地看着她，“我们交换如何？你永远闭上嘴，而我则会劝告沈禾不再为难你。”
姜苒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头，“好。”
她其实不太相信这个人会信守承诺，但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似乎寻得某些宽慰，林檎收回手放她离开，等人走后，站在原地双眸深邃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脸色复杂。
姜苒赶到城南小区。
王老头他们正在公园喝茶，唐老也在，远远地看见人来了，笑眯眯地扬手打招呼，“小苒，这里。”
姜苒小跑过去，躲在后面玩手机的女孩也跟着站起来，率先冲她伸出手，“你好，我是京城电视台记者赵红。”
“你好。”姜苒微愣，不明所以地朝王老头看去。
王老头说，“别理她，她就是过来凑热闹的，走，先去我家。”
他是除了李奶奶之外，头一个认识姜苒的人，因着有这份缘分在，平时很是体贴，甚至担心她不方便，还特意在家里买了两张医院用的床。
姜苒熟门熟路地净手，烧香。
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需要提供的服务也不一样，她必须提前准备，这次就四位客人，除了王老头以外，其他人都是一百一个小时，每人都预约了两小时。
一天下来差不多有八百，比工作要赚得多，就是不太稳定。
姜苒正在想办法，把这个业务给拓展开来，多收点病人，将刮痧板在点燃的香上熏了熏，正要动手，站在旁边的赵红忽然说，“我能录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