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没有立刻说些什么,他看到姜苒焦急的表情就像是在欣赏什么难得的精彩似的,盯着看了会儿,才说,“我可以帮你。”
姜苒信不过他。
“我帮你把夏江从刘波那里弄出来,相对应的,你要成为我的人,”二爷手里把玩着核桃,手腕上戴着佛珠,之前见面的时候还没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他说,“刘波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相反,我能给更多。”
姜苒警惕地审视他,“为什么?我的能力并不如朱上天。”
二爷挑眉,“你足够听话,也足够年轻。”
而这两点都是朱上天没有的,管理者根本就不需要多有主见的下属,他们更需要的就是知道什么是服从的员工。
姜苒没有说话,她在犹豫。
“姜老师,”陈歌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她双眼含着泪哀求,“你帮帮我们吧,夏江现在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他不能再那么下去,她会毁了的!”
忍耐许久,安静多日的陈歌终于忍无可忍。
她跪倒在地,崩溃大哭。
姜苒心里也不舒服,但事情又哪有那么简单,她将陈歌扶起来,“这是我说答应就能答应的事,我能考虑下。”
陈歌也知进退。
她没有强求,泪流满面地顺着她的力气起身,深深地鞠了个躬,“姜老师,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我只能求你。”
姜苒叹气。
好在刘波今天没过来,没聊太久,二爷带着姜苒进去,陈歌被留在外面,研究所原本的人都被挪走了,四处都是新面孔。
布局也大变样,长长的直通远处的走廊,两边都是玻璃房,入口的位置是厚重的密码门,姜苒暂时还没有知道密码的权限。
二爷扫了指纹,领她进去。
刚踏入研究室,突然听到一声爆喝,还有隐隐约约的声,姜苒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声源看去。
最靠近门口的玻璃房里住着夏江。
他瘦了许多,就像一把骨头,憔悴又崩溃地缩在墙角,他不着寸缕,光溜溜地抱着自己,死命抵制着面前的女人。
太恶心也太残忍。
姜苒不敢看,她下意识地攥紧垂在身侧两边的双手。
二爷扫了她一眼,说,“这个屋子的密码只有刘波有,要不然我倒能帮你把他放出来遛遛。”
就像是在对待一条狗。
姜苒不忍地别开眼,她紧抿着唇继续往前走,好在后面的玻璃房要好上不少,多是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员在捣鼓着瓶瓶罐罐。
各国的面孔都有。
姜苒问,“这些都是新人?”
二爷点头,“有不少是我从那边带过来的,回头都是你同事。”
闻言,姜苒没吭声。
他们继续往里走,拐了个弯,就看到朱上天,他的助手是个长腿大胸的黑发美女,两人头挨着头正在看些什么。
朱上天时不时地窃笑,还上手捏女助理的屁股。
姜苒震惊地瞪大眼,拘谨地问,“我们现在过去是不是不合适?”
二爷冷了脸,“别管他,直接过去。”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朱上天听见动静,立即抬起头,迅速地松开手,先是瞪了姜苒一眼,才打招呼,“二爷。”
二爷沉着脸微抬下巴,“开门。”
面前又是一道厚重的铁门,不是密码门,上面挂着好大的锁,从这里开始的钥匙只有朱上天才有,那里面都是机密。
朱上天不赞同地皱眉,“让这个女人也进去?”
二爷没好气地说,“怎么了?你要是怕她看到了往外说,那之前怎么有胆子把女人往里面带?!那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没点数?!”
要暴露早就暴露了,也不差姜苒一个。
朱上天心虚地低下头,掏出钥匙开门,跟在后面的姜苒恍然大悟,她就说二爷怎么会同意地这么干脆,原来是实在烂泥扶不上墙。
她舔了舔唇,垂着眸深思。
此时的姜苒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看到多么让她恐惧后怕的一幕。
铁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缓缓被推开。
里面的研究人员全身穿着防护服还带了面罩,等他们进了第一道门,就立即将手中的防护服递了过去。
姜苒接过换上,先是消毒,又过了安检门,所有的通讯工具都被放到外面。
她惊讶于这份缜密。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姜苒心脏都快被吓得跳了出来。
刚掀起门帘,就有一个光溜溜的女生迎面对着她冲了过来,死死地抓着她的手,痛哭流涕地恳求,“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她就像是一头被拔了毛的猪,毫无尊严地跪在地上。
姜苒被吓住了。
她愣愣地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所有人都很平静,来抓人的研究人员面无表情地,不对,面罩带得太严,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一定足够麻木。
他手脚迅速地从后面锁住求救的女生,将人捆了起来,一把扛到推车上,就像是在往外运即将要被宰杀的猪一样。
他推到前面的玻璃房里,打开门,无情地将女生倒到地上,然后干脆地关上门。
从始至终,他声音很轻,根本不像是人,宛若鬼魂,轻飘飘地又麻木地在研究室中穿梭。
姜苒吞咽了下口水。
刹那,仿若一颗石子被抛进平静无波的湖面。
她掌心快要掐出血来,不安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二爷拍着她的肩膀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说,“早点习惯,上天你给姜大夫安排个工作,让她以后在这里帮忙。”
朱上天兴味地上下打量,眼珠子狡猾地转动着,随即想到什么,眼中满是看热闹的精光,“那你去十七号房吧。”
十七号房。
二爷挑眉,“倒是个好去处,你们忙,我去一号房看看。”
话落,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朱上天也带着女助理有说有笑地走,只留下姜苒一个人,研究室是通体的白,天花板是白的,墙是白的,就连地面也是白的。
白色的防护服,白色的面罩,一眼望去,茫茫一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