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胡的，你手伸得未免也太宽，谁允许你随便换人的？！回头病人出了事，上面怪罪下来，你替我担着吗？！”
霍院长高高壮壮的，生起气来蛮凶。
胡院长则慢条斯理地说，“老霍，你别这么紧张，当医生的，总不能不顾病人的意见吧？”
“还有，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别忘了，前两天你可才因为训斥手下医生被老院长警告的事，现在你在这儿动手，不理智了哈。”
“我用得着你提醒我？”霍院长黑着脸把他往旁边一扔，“我今个儿把话放在这儿了，想越过我在我的科室胡作非为，想都别想！”
说完，他又放缓语气，对着厉烨霆说，“厉总，我这可不是针对你，这实在是医院的规章制度就摆在那。”
“我身为省医院的院长……”
胡院长摸着胡子，慢吞吞地提醒，“副院长。”
霍院长磨牙，“是，我身为医院的副院长，总不能知法犯法，姜大夫是能耐，我也听说过，但她毕竟没有行医资格证，那肯定不能随便给人治病的，就是他们中医允许，我们这些西医也是尊法守法的。”
胡广生没好气地吹胡子瞪眼，“你这话什么意思？阴阳怪气谁呢？老院长可就是中医出身，怎么着，他还没退休呢，你就开始看不起人了？”
“你这臭老头怎么还煽风点火呢，我说啥了，我不就推心置腹地说两句嘛，”霍院长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厉总，外面那么多人盯着呢，你这时候动手不是明智之选。”
胡院长嘿了声，“老霍，你要是把厉总给得罪了，回头资助下不来，看你怎么向老院长交代，不过厉总是个仗义的，善良的，厉氏做慈善那么多年，真得心里有国家，有人民，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真不投资了，是不是？”
霍院长一拍手，说，“那可不是嘛，厉总乐善好施，仗义疏财，从不是斤斤计较的小人。”
胡院长紧跟着说，“没想到，你也是个慧眼识珠的，这证明咱们厉总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是个讲理的，绝对不是那种仗着有钱就胡搅蛮缠的。”
这一吹一捧的，分外默契。
话里话外都捧着厉烨霆，生怕他撤了过段时间的投资。
霍院长深以为然地点头，“厉总虽然不懂这医学上的弯弯道道，那病人也确实做出了些无可挽回的事，但厉总肯定能够分得清轻重，知道医院是为人民服务的地方，做不出来害人的事。”
胡院长意外地问，“哦，你的意思是厉总这是在考验我们？”
霍院长一拍手，“可不是嘛，我刚才还想着奇怪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病人做的事实在可恶，厉总能够忍得了我也忍不了，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事情得办，哪怕厉总不愿意咱们也得办。”胡院长义正言辞地表示。
霍院长思索了下，点头，“那得走流程，先做个检查，出个单子，回头让病人办个出院，我再派两个医生在旁边盯着，既能办成事又能保全医院的名誉，厉总，你看怎么样？”
这来来往往的，看得姜苒目瞪口呆，她茫然地压低声音问许医生，“你不是说他们不和吗？”
许医生扶了下眼镜，“偶尔和一下。”
估计他们还是有些怕厉烨霆的，毕竟厉烨霆最近的动作太大，要是放在之前，不是不能明说，但现在他们都担心直说的话会得罪了厉家。
便特意在他面前演了一场戏。
实际上，步骤还是那个步骤，跟许医生说得一模一样。
最近事情多，厉烨霆没怎么关注医院这边，到不知道他们会担心这个，皱了皱眉，往姜苒那边看，“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出声，其他人也唰唰地看了过来。
胡院长还表示，“之前那个姓徐的不当人，上面都不知道，知道之后立马就把他给开了，可不是为了故意为难你。”
姜苒轻咳了声，摸了下鼻尖，“我都可以。”
“爽快！”胡院长赶在厉烨霆之前，大声表扬，霍院长也表示，“姜大夫这么爽快，厉家这些年对医院的帮助，我跟胡广生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样，我们也表个态，回头扎针可以在医院进行，但得在外人，不能引人注意。”
他们到底是担心，如今人多耳杂的，回头被埋伏在外面的记者给拍到了，厉家没先出事，他们医院就先被网暴了。
姜苒都同意了，厉烨霆也没有再说什么。
检查的时间被安排在明天下午，只要没问题，针灸晚上就能做。
姜苒需要安排时间。
厉烨霆满怀歉意地看她，“抱歉。”
姜苒摇头，“很正常，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会有这种情况，我早习惯了。”
那是活生生的人，有生命的就代表不可控，大大小小的意外日复一日的上演，如果在意，她当初就不会选择护理学。
不过，“医院外面有记者吗？”
胡院长狠狠点头，“不少呢，头两天，，密密麻麻的都快把路给堵了，找了交警来，总算把人给赶走，本来认为没事了，谁知道，都在草丛里，树后面埋伏着呢，还有装病住院的，或者冒充病人家属偷偷潜进来的。”
想到这儿，他还心有余悸，“咱们医院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处处都是眼睛。
搞得他最近连跟老霍斗嘴都不敢，对手底下的医生更是好声好气的，哪怕犯了错都得扯着个笑脸，生怕突然被拍了。
厉烨霆蹙眉朝陆洋看去。
陆洋摇头，“赶不走。”
确实，医院是公众场合，总不能不让他们来，但，如若有记者，岂不是也会对姜苒造成影响？
因为亲自下场针对秋田家的原因，外界一直都觉得厉烨霆心狠手辣，不顾亲情，他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但他在乎姜苒也会受到牵连。
他无声沉默。
姜苒似有所觉，她说，“我可以装病，医院嘛，来看病很正常。”
厉烨霆回眸看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