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原本想要回答前面的问题,当听到后面那些话时,又忽然觉得没必要了,她沉默两秒,“祖父,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而且选择权从来不在她这边。
问题核心所在,厉老爷子又怎么不明白,然而越是明白,心里越是难受,他叹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苒,就算你跟烨霆离了婚,我也是你祖父,有什么需要只管跟祖父说。”
姜苒乖巧点头。
有些话无需当真,安静听着就行,情字是有限的,越消耗越淡薄,没必要真闹到日后永不相见的地步,他们都是成年人,合该学会社会的规则。
话虽如此。
到了她去电视台接受采访的那天,厉烨霆还真破天荒地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姜苒很意外,呆呆地看着眼前人,“你,你找我?”
她不确定到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那么厌恶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主动靠近?
厉烨霆眸色很冷,表情中也满是不耐烦,“我是不清楚你究竟给祖父灌了什么迷魂汤,但别想着用祖父来逼迫我接受。”
按照日程表的规划,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出现在沈禾那里才对,陪她待上半个小时,发个照片刷刷存在感,然后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他纪律感很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强迫症,无法接受事情脱离控制。
但发出命令的人是他祖父,在这世上唯一不能拒绝的人,他就心情再不好,脸色再臭也不得不听命从事,双手插兜冷着脸转身,“走吧。”
姜苒站着没动,她喊他,“厉先生。”
厉烨霆皱着眉回头。
她无声地攥紧垂在身侧两边的双手,表情平静,“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陪我,也请你放心,我不会在老爷子面前说起任何事。”
所以,既然不喜欢离开就好。
厉烨霆没想到她会将自己推开,意外中又有点不爽,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你当我很闲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既然我都已经腾出时间来送你,那就老实跟上。”
姜苒才不要!
她讨厌这份被控制的憋屈,决定去爱的时候受困就算了,为什么就连决定不去爱了也要委屈自己?她做不到。
她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说出口,“我不要,”她抿着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不要。”
太任性。
厉烨霆很厌烦这种不受控的女人,他蹙着眉说,“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姜苒抬头,瞪着发红的杏眸看着他,“你没听到吗?我说了,我不要,我不想你陪我,我也不需要你陪我,既然你不愿意直接离开就好。”
她说着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听话地往下掉。
姜苒真得很不想再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抿着唇粗鲁地用手背抹掉眼泪,提起脚边的大包就要离开。
当她经过厉烨霆身旁时。
厉烨霆说,“你为什么又在哭?每次见到你总是在哭,你是有病吗?”
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特别平静,不知道是真得好奇,还是讽刺。
但无论那个缘故都好,姜苒不服气地瞪眼,“我为什么不能哭?”
这世界上是有哪条规定女人不可以哭?还是那条法律禁止她在外面流泪?!
就像是赌着一口气,瞪着他的眼神委屈又不服气,姜苒都快忘了,自己上次在厉烨霆面前挺直腰杆说话是什么时候。
仿佛自从爱上这个人后,她就彻底失去自我,失去尊严。
在他面前的每分每秒,她都像是回收站毫无价值的垃圾,卑微又低贱,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来也是个人,原来也可以表达她的不满。
讨厌也好,不喜欢也罢。
她都不在乎!
姜苒收回视线,提着包毫不停留地大步离开,顾棠有事耽误,来得比较晚,匆匆赶来就看到意外出现在这里的厉烨霆,难免惊讶,“厉总?”
厉烨霆冷冷地看他。
顾棠挑眉,垂眸问道,“你们约好了?”
姜苒摇头,“没有。”
听此,顾棠眼神复杂地若有所思,他没再说什么,微微点头冲厉烨霆打了个招呼,就自然地提起姜苒手中的东西,“车停在门口。”
这是之前就约好的,姜苒没有拒绝。
热脸贴冷屁股的厉烨霆眸底满是嘲讽,他表情阴郁地站在医院门口的梧桐树下,心情糟糕到恨不得当场拽个沙袋狠狠地揍上几拳。
他情绪不太受控,少年时就听从医生的建议,练习各种空手道,柔道,到后期年龄和力量感上来,也学过拳击。
厉烨霆紧紧地攥拳,真得很像扭头就走。
然而,ray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幽幽地提醒,“别忘了老爷子的命令。”
想到那可以算是最后通牒的威胁,厉烨霆表情短暂地扭曲,瞪着眼说,“姜苒根本就不愿意让我近身,又不是我没去做。”
ray耸肩,“那没办法,这都是你自找的,反正我听管家说,老爷子跟万家堂主可是老友,回头两人互相交流下消息,你去还是没去,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
话说得残忍,但确实如此。
厉烨霆心烦意乱地闭眼,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车跟上去。
抵达电视台。
为了让姜苒自在一点,赵红特意亲自接手采访,她表示,“先去化个妆,这次采访得出镜,基本的流程都在这个台本上,你可以看下,我会尽量按照脚本走,格外提出的问题也会控制在你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如若引起任何不适,都可以中途停止。”
这番待遇可以说是好到极致,就是别的大牌艺人都不一定能有这般退让。
姜苒知道她是好心,感激地道谢,“接下来还要多麻烦你。”
赵红俏皮地眨眼,“只要足浴包能不断货就行,或者再出点其他新产品,我可听爷爷说过,你小时候正经学过中医的,手里的药方肯定不止这一个吧?”
当初叶师傅离开时,确实给她留下好几个方子,效果各异,有些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