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干涩地苦笑，“嗯。”
林妙音叹气，“能者多劳，你去吧。”
姜苒欲言又止，几次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直至厉烨霆沉着脸从远处过来时，她呼吸骤然一紧。
她的反常太明显，林妙音有所察觉，顺着看过去。
她不脸盲，更何况厉烨霆那种杰出的人，哪怕仅见过一面也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当看到对方朝这边走来时，并未感到欢喜，反而脸色骤然一沉，尖利的指甲死死地掐进姜苒的皮肉中，她强忍着怒气质问，“你跟他还有联系？”
林妙音还记着先前那个护工的所言所语。
姜苒吃痛地咬唇，“没有，他是，他是我客户。”
这话也不算作假，她们母女欠了厉老爷子恩情，厉烨霆不过是来监督她们偿还的证人。
林妙音半信半疑，“真的？”
姜苒连连点头。
倒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骗人，再加上厉烨霆已经走到面前，她松开手，别过头去。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厉烨霆微微皱眉，语气不善地问，“准备好了没有？”
姜苒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等我先把我妈送上去。”
厉烨霆有些不耐，抬手看眼时间，蹙眉冲跟在后面的陆洋招了招手，“你把人送上去。”
陆洋恭敬应着。
姜苒本来还想要说什么，厉烨霆却冷漠撩眸，“一个小时后我还有场重要的会议要开。”
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哪怕没有明确地说出口，但言下之意在场的人都明白。
没等姜苒回答，林妙音先善解人意地表示，“你们去吧，我让这个小伙子送我上去就行。”
她话落，陆洋就已经将人推走。
姜苒忍了又忍，反复平缓呼吸，紧紧抿着唇抬腿跟上。
厉烨霆不悦，“姜苒？”
“我总要拿药箱吧。”姜苒没好气地怒道。
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般对待都无法心平气和地继续忍耐。
厉烨霆很少见到她发火，好像自从让她在沈禾面前下跪过后，姜苒双眸中的就变浅了许多，随之态度也变得强硬。
他皱眉，不满也心烦如此转变。
姜苒没有理会，径直跟上去，将林妙音安顿好，才提着药箱下来，陆洋在她后面，远远地就看见自家总裁脸黑得跟个碳似的，心底暗道不好，停住脚步打算偷偷溜走。
厉烨霆冷声道，“去哪？开车。”
陆洋尴尬顿住。
将黑色吉普车开了出来，厉烨霆先上了后座，本来打算去开车门的陆洋慢了步，转而绕到另一边说道，“姜小姐，请。”
姜苒连看都没看一样，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当即，哪怕陆洋站在车外，都能感觉到后座的气压骤然变得低沉，明明是六月的盛夏，却冷得如同十二月的寒冬。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轻手轻脚地合上车门，发动车子之前还不死心地问，“姜小姐，要不你还是坐后面吧？更安全点。”
姜苒抱着木藤药箱摇头。
见她执意如此，陆洋也没办法。
车内的气氛凝固，低温到足以冻死人，陆洋将车开得飞快，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缩短将近一半，杨志强都意外他们的迅速。
这次过来，除了杨家的小女儿，其他家人也在，站在最中间的应该就是厉老爷子所说的胡夫人，大热的天，却披着披肩，穿得也富贵。
厉烨霆下车后，她立即迎了上来，“烨霆。”
“胡夫人。”厉烨霆点头。
胡家地位不低，在京城更是富贵多年，而现在管事的胡总最是宠爱这个比他小了将近二十岁的二婚妻子，她上门请求，自然能不拒绝的就不拒绝。
其他人都围着厉烨霆打转。
唯有早已意识到姜苒厉害之处的小女儿率先朝她走来，“姜大夫。”
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姜苒都觉得别扭，僵硬地点头，“杨先生在里面是吗？”
“对，自从上次被你扎过针之后，我爸好了不少，一时冲动不小心大吃大喝起来，这肚子又开始难受，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说这话时，小女儿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听话的病人，姜苒见过太多，不以为然地表示自己已经了解。
等进去时。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杨志强连忙站起来，胡夫人正要将厉烨霆介绍给他认识，就见他略过众人，径直朝着姜苒走去，“姜大夫。”
姜苒心情不太好，无论是谁被强迫，意见被忽略都不会高兴到哪去。
她没回话，直接搭上他的脉搏，确认除了有些虚弱之外还算平缓，便先让人坐下，“就在这里还是要换个地方？”
小女儿连忙说，“我们已经准备好其他房间。”
毕竟那天的威力还心有余悸。
姜苒并不介意选在何处。
换了地方，其他人都好奇地围在床边看热闹，厉烨霆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也在那站着，正在拿针的姜苒咬了咬唇，抬头，“最多留三个人，你们自己选。”
早已体会过的小女儿率先退出。
其他人都好奇她究竟要如何治疗，杨志强的好转众人看在眼里，但究竟是怎么个治疗法，却没人知道，他们争了又争，最后还是胡夫人拍板定音，“我和老大，还有烨霆留下，其他人出去。”
本来都打算自觉离开的厉烨霆顿住，他抬眸看去，“我不过是个外人，留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合适？”
胡夫人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依照你和姜大夫之间的关系，留在这儿最合适不过，我们都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你们两个肯定比我们默契。”
她特意将厉烨霆留下，本意也是为了讨好。
京城人都知道，厉家一老一小，老的精明又势利，但只要利益足够，还算是个好相处的，唯有那老的，本事不浅，脾气也不小，做事根本毫无章法可言。
老的谁知道能撑多久，这厉家以后还得落在厉烨霆手中，他们自然想方设法地跟他多拉近关系。
已经脱掉外套躺在床上的杨志强自然也知道自己姐姐的打算，只是，他还是委婉表示，“二姐，要不还是别让厉少留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