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重振旗鼓
靳羲微微挑了挑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要的，不仅仅是守护。”
顾韦泷一愣，手上缰绳不自觉地放松，马速再度降了下来，落在众人之后。
夕阳西下，周遭静谧，原野一眼望不到边。
顾韦泷看着西方下坠的太阳，心中充斥着苦涩。
他说得没错。她要的，不仅仅是守护。
而自己能给的，却仅仅只有守护。甚至不敢告诉她他的心意，只会在她的笑容中自欺欺人。
这样的自己，只能看着她走向他。
顾韦泷长长地叹了一声，抖动缰绳，缓缓向前赶去。
几人一夜未睡，只空出一点时间给马为了草料，匆匆歇息了一会儿，就继续赶路。
靳羲已经从牧雪落那里得知姚青月的死讯，他能理解这群人焦急的心。只是，他看着牧雪落红润的双颊染上风霜，十分心痛。
他偶尔找机会牵一牵她的手，仿佛那样就能把能量从自己身体里传递给她。
牧雪落每次都会温柔地对他笑，那笑容让他上瘾。
到了第二天下午，他们提早进入了都城。
城门口挂了素幡，众人的心都很沉重。
牧雪落不愿去看，但她知道，丞相是真的过世了。
他们直接行去丞相府。
府门口大大的奠字让牧雪落再也无法平静。
还未进府，她就哭了。靳羲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安慰了几句。
姚青月已经过世多日，现在已经没有来悼念的客人，只剩下乌冬几人在府中。
他们听说牧雪落归来，连忙出门去迎。
人很齐全，连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的邓息也回来了。
方楠的右手上挂着小中。几个月不见，小中长高了，气质有了些许的变化。原来的拘谨无措全没了，倒有了些冷美人的感觉。
乌冬看到被包北被顾韦泷扶出马车，连忙走上前扶住。
“大人，到底是谁下的手？西门的信上根本就没说清，老四这是内伤。”乌冬的眉皱着，连番的打击已经让这个汉子失去了以往的锋芒。
牧雪落擦干眼泪，却止不住抽泣。她狠狠地咬住下唇，疼痛让她猛然镇定。
靳羲看着那一道青白的牙印，无奈地叹了口气。
“慕容长缨。”牧雪落步入大门，边走边说。
“好个龟孙子。”乌冬大骂，但他却不像包北那样吵着要去报仇，而是跟在牧雪落的身后，往灵堂走去。
方楠几人看到牧雪落身旁的靳羲，都露出奇怪的神色，但谁都没有多说，跟在牧雪落身后向里走去。
牧雪落进了灵堂，紧咬着嘴唇磕了三个头。
上好香后，她对着灵柩说道：“母亲放心，女儿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说罢她转过身问道：“把他们两个扶下去休息。再把这个送交入宫给陛下过目。”
她照顾包北两人时将东洛的案情以及相关证据全都整理成了奏折，但是，她并没有提及慕容长缨的一切，只写了慕容长缨的妻子敬兰枉法私自转移东洛粮库，将粮食折成银子的事情。
另外，虽然她心中仍有犹豫，但还是写出了有关仇御史的怀疑和已有的证据，希望陛下可以准她立案严查。
徐金他们几个，不能白死。
乌冬收起奏折，方楠也让下人先把小中带下去。大堂之上，只留牧雪落与靳羲、乌冬、方楠、邓息和顾韦泷。
“给我说说丞相的事。”牧雪落沉沉说道。
乌冬抬眼看了看靳羲，欲言又止。
这时，方楠开了口：“还没问仙师为何来我丞相府。”
他的语气冰冷，看着靳羲的眼神充满敌意。
邓息见状连忙上前一步道：“我送仙师回仙宫吧。”
牧雪落这才想起他们几人还不知道她与靳羲的关系。
她刚要侧头去看靳羲，就发现靳羲正深深地看着她。
“我出去等你。”他说。
众人闻言，都看向牧雪落。
牧雪落想了想，说道：“我和他，在一起了。”
邓息眉一挑，眼神在牧雪落的靳羲之间来回转，却没说一句话。
方楠则冷冷地看向靳羲，眼神中似乎有着戒备。
乌冬愣了愣，咳嗽一声说道：“这……这是好事。可……可……”他确实有话想说，但被这个消息震得组织不好语言。
牧雪落回头看靳羲，发现靳羲的嘴角弯着，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淡淡开口，对众人说：“你们定然知道我从前的立场，不过那都是曾经的事了。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他说着，笑着看向牧雪落。
众人一时之间都无法相信这个柔和如风的男子竟然是仙宫的靳仙师，全都愣在那里。
顾韦泷则满嘴的苦涩，但他却不能沉默。
他道：“是他救了大人。”
众人见顾先生这么说了，神情间都柔和了许多。
邓息道：“仙师的意思，以后不回仙宫了？”
靳羲淡淡点头，没有纠正邓息的称呼。既然不再回仙宫，自然不再是仙师。
“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方楠冷冷道，“你说走就走，万一陛下怪罪，岂不是要连累我们大人。”
牧雪落一听这话，不由得向方楠看去。
看来，大家都变了。
丞相走了，大家已经遵照着丞相的意思，奉她为主，事事谦恭周到。
“此事，昭画会上表朝廷，不会连累雪落的。”靳羲又对牧雪落笑了笑。
众人见他丝毫没有避讳和昭画奉常的关系，心中的戒备顿时少了大半。
这时邓息说话了：“不如这样，既然仙师不再回仙宫了，那就暂时住在草堂吧。”
众人听了都没有反对，只有顾韦泷攥紧了手掌，偷偷看着牧雪落。
牧雪落正侧头看靳羲，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靳羲对她笑了笑，说道：“不必，我在住处。”
牧雪落倒没想到他还有私宅，他不曾说过，她也没问过。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强留他。
于是她点头：“好，那你等我。”
靳羲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返身出了门。
众人一直到他走远，表情仍旧有些怪异。
牧雪落自然察觉得到，却也不多说。
“这一次我们遇险，都是因为慕容长缨想要灭口。”她开口，“这笔账，我定要让他加倍奉还。”
“还有仇御史。”她说到这儿，眉头皱了起来，她实在不愿相信，但却由不得她不信，“等到陛下有了旨意，就先将她关入大牢，我亲自审理。”
“好了，现在，给我说丞相的事吧。”她看了看灵堂正中那大大的“奠”字，沉声说道。
顾韦泷也打起精神，他决意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
“丞相是在夜里去的，”乌冬喃喃道，“那晚我原本就在外间守着，但丞相叫我进去，让我去后院书房替她取一本书。我想差人去，但她不准，定要让我亲自去。”
乌冬说到这儿，表情变得悲伤起来：“我不该去的，我不该听她的。唉，如果我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牧雪落拍了拍他的肩，想安慰他几句，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也在颤抖。
乌冬镇定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从后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影越墙离开，我赶快去看丞相，却发现……她……她已经去了。”
牧雪落攥紧拳头问道：“死因是什么？”
乌冬道：“内力震伤心脉。”说完他竟抑制不住，哭了出来。
牧雪落咬了咬唇，止住泪意，抬头问道：“你们都不在？”这话是问方楠邓息两人。
邓息答道：“我几天前才回来，当时没在府中。”
“我在草堂，丞相命我将这些年的一切机要为你整理好。”方楠依旧冷冷道，但能听出他声音中微微的颤抖。
牧雪落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睁开眼，问：“郭辽说丞相有证据是慕容枫做的，证据在哪？”
乌冬没有看牧雪落，而是对着灵堂说道：“我进屋之后发现丞相已经去了，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玉佩。正是那天白天慕容枫来探望丞相时带的礼品。”
牧雪落感觉自己的悲伤突然被愤怒替代，她的脸涨红，问道：“他来做什么？他跟丞相不和谁都知道，他来相府做什么？”
乌冬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却仍没有回头看牧雪落。他低头道：“他说是探望，没有半刻钟就走了。却没想到，他狼子野心。他一定是见丞相快要痊愈就下了狠手。”
牧雪落发觉自己的脑子被愤怒充填，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了。
她重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好。好你个慕容枫，你等着！”说罢她问道，“我让郭辽带回来的消息，丞相知道后应该已经有所行动。”
方楠点头：“我已派人暗中迁徙部分驻军和百姓，都是向西镐方向。行动隐秘，消息被我封闭了。”
“很好，这件事情要继续。另外，还需要想办法让陛下也离开花都。”牧雪落继续说道。
乌冬猛地回过头，问：“大人是要对慕容枫动手了？”
牧雪落的眼神变得凌厉：“我要织一个网，我要让他自己跳进来。是他*我的！”
乌冬露出激动的神色，抱拳道：“大人，我乌冬万死不辞。”
邓息方楠也连忙抱拳鞠躬。
牧雪落扶起乌冬。
“邓三哥。”她道。
“大人，丞相属意你接替她的位置。以后我们兄弟就是供你差遣的人。”邓息拱手。
这意思，他们不再是同为家将，而是主仆关系了。
“邓息”牧雪落没有迟疑，此刻的她异常激动，“去打听曾昱书的消息，务必在他回花都之前找到他。”
邓息没有任何质疑，马上领命。
“方楠”牧雪落继续吩咐。
“在”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西镐和南封。让张奇把西镐的兵力集结在花都周边，等我命令。告诉连秦将军秘密行军，发兵北上。一旦东洛的守军有异动，务必能迅速交兵，绝不能让他们进入花都一步。”
（请在我更新两章之后再订第一章：比如我更新到129章，这个时候订128，别订129，给我缓冲修改的时间！谢谢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