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两只手臂徒劳地撑着他的胸膛,却根本无济于事。身体上的渴望更是让她羞愧。
顾韦泷抱起她的身子,轻轻放落在地上,伸手解开了她的一个衣扣。
胸前一凉,牧雪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骤然将顾韦泷推开了一步。
两人对视之下,都有些怔愣。
但韦泷眼里的迷惑没有停留太久,药性重新主导了他。
就在他再度要将牧雪落抱起的时候,“砰”一声。
冰墙之外传来一声撞击。
靳羲急得双眼似乎要冒出火来,一下又一下地砸着那冰墙。
他和凌白返回之后,遍寻不到牧雪落的踪迹。
于是两人分头去找,靳羲准备去草堂,凌白去相府和皇宫。
而靳羲刚出了仙宫,突然想起了慕容枫送给自己的那块巨冰。
不知为何,他一想起那冰,心就有些慌。
于是,他径直去了北苑的冰窖。
走下冰窖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
而当他借着微光看到冰墙之内的景象时,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牧雪落推开顾韦泷后,突然瞥见自己左靴处的硬物突起,她猛然记起了匕首之事。
趁着自己尚有意识,不如,自己了结了生命。
她刚要去抽匕首,却马上又被顾韦泷环抱住。
顾韦泷情动非常,他心中本就对牧雪落有爱意,此时被药性激发,更是控制不住。
她努力忘却身体的渴望,一边推着顾韦泷一边试图唤回他的意识:“韦泷!韦泷!我是雪落啊。”
顾韦泷的眼神刚要清明,却立即被晦暗替代。他内心也是不愿意清醒的。
两行清泪划过,牧雪落勉力向下伸着手,终于,她握住了匕首。
靳羲看出了她的意图,更加疯狂地砸着冰墙。口中不停地叫着牧雪落的名字,他好怕。
无奈,冰墙太厚,里面的两个人又都是意识模糊,根本察觉不到外界的人。
靳羲从没像现在这般恨自己无力。
看着牧雪落手上颤巍巍的匕首,他的心几次停止跳动。
“少主?”突然,昭画的声音传来。
靳羲回身,看到昭画后他连忙拉住她的手臂拉向冰墙,说道:“快救救她。”
而昭画此时呆愣在了当场。
她竟然在少主的脸上,看到了,泪。
她愣愣地看了看靳羲,又看了看冰墙里面。
“少主”昭画美丽的容颜像是失了魂魄,“你不是该回族里了吗?我还以为他们在骗我。却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靳羲目光不移,一直盯着冰内,闻言皱眉道:“你快救她。”
昭画恍若未闻:“你又是为了她。你为了她,被族中制裁,你为了她,违背族规。你现在还为了……”
“够了!”靳羲怒道,“我现在命令你,救她!”
此时的牧雪落身上早已没了力气,匕首挥舞了好几次,都无法避开顾韦泷戳向自己。
靳羲眼睛一直跟着她的右手,每一次她挥动匕首,他的血液就随着凝固一次。
他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恐惧。
“快!”他催促。
昭画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目光渐渐冰寒。
她缓缓说道:“我救她,你要答应之后返回族中。”
“我答应。”靳羲想都没想。
纵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昭画的心,还是在听到他干脆的回答后,疼得一缩。
不回族,为了姚雪落;回族,仍是为了姚雪落;你何德何能,让少主如此??
她转过头,冷冷地看向冰墙之内的牧雪落,眼中渐渐生出怨恨。
她从怀中取出银匕,将刃上缠着的棉布取下,卷起右臂衣袖,露出刺青。
匕首狠狠地划下,就像她此刻的心。决然。
靳羲连头都不曾回,只是焦急地看着牧雪落。
昭画自嘲地笑了笑,蘸起血液,缓缓念道:守护伏若族的神啊,吾是伏若族族人,吾愿以吾之鲜血奉祭,愿神明赐灵。
祝祷完毕,她将满是鲜血的手贴上冰墙。
一刹那,她的脸变得雪白,身体摇摇欲坠。
而冰墙的一面悄然湮散,空出了可供一人行走的大洞。
靳羲一刻不停,飞快地奔到牧雪落身边。一把推开顾韦泷,抱起牧雪落转身便走。
昭画的眼眶,不知不觉蓄了泪水,她定定地看着靳羲的身影,眼里有些东西,变了。
她看向牧雪落的眼神,带上了怨毒。
她走了几步,来到顾韦泷身边,用剩下的鲜血,灌入他的喉咙。
之后,毅然离开。
她知道,她救了他们,他会守约。
--------------------牧雪落跌进靳羲的怀抱,霎时间还以为自己已经自尽,来到了如梦一般的天堂。
她露出微笑,伸手抚上他的脸。
他的眼里,尽是焦急,脸上似乎还残留了泪水。
他哭了?
为自己吗?
“你怎么了?”牧雪落问。
靳羲一面向摘星楼走着,一面软言说道:“我无事,你感觉怎么样?”
待到靳羲清静的声音响起,牧雪落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她抚摸着他熟悉的脸,软软说道:“我要去摘星楼。”
“我们就去摘星楼,我为你配药。”他早就看出他们二人是被下了禁药。
牧雪落只是摇头,不说话。
靳羲匆匆上了四层,准备为牧雪落配制解药。
但他刚要进入内厅,就发现牧雪落捏了捏他的手臂。
他连忙问道:“你感觉怎样?”
牧雪落绽开一个笑,如海棠一般,她软糯地说道:“上楼。”
靳羲一愣。
待他仔细地向她眼中看去时,他发现了她的滞涩娇媚。脚下不由自主地继续踏上楼梯,向五楼走去。
两人来到五层。
满室的素白依旧,只是所有的大窗已经关闭,不留一丝缝隙。
无风灌入,室内垂下的白色纱帐静静的,像素色森林。
靳羲将牧雪落放在轻裘之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脸。
牧雪落拉下他的脖子,让他整个人俯在自己身上。
她就在他耳边缓缓说道:“还记得你说我身上的毒药吗?现在,就解毒吧。”
靳羲蓦地一怔,心跳如鼓。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他稍稍抬起头,直视她的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牧雪落勾起嘴角,慵懒地在软毯上蹭了蹭,并不答话,只是看着他。
此刻,她是真的想把自己给他。
不仅仅因为体内的药,更是因为自己的心。
靳羲的视线有些瑟缩地下垂,落在了她优美的颈项。
牧雪落的衣服早已撕扯得凌乱不整,隐隐可见精致的锁骨。
靳羲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他勉强开口,声音却干涩非常:“你这是服了药,我能调配……”话未说完,他的唇就被一指轻轻掩住。
牧雪落两手穿过他的胳膊抚上他的背脊,灵巧的双手在他的身躯上轻轻游移。
靳羲只觉得身体里“腾”地燃起了一把火,直冲四肢百骸。
他用力抱紧了怀中的躯体,低醇的声音像是从灵魂中发问:“真的吗?雪落。”
感觉到牧雪落的点头,靳羲的喘息声渐渐加速。
他的手抚上她浓密的长发,取出束发的簪子,黑发如波浪般流淌在素白的软毯之上。
他对着这张美丽非凡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随着牧雪落身上的衣物一件件除去,她感觉到些微的凉意,身子颤抖着收紧。但马上,就被一双火热的手臂拥住,体会无边的暖意。
“记住我”就在他倾身进入的时候,她的耳畔响起了他沉沉的声音。
最痛的一刻,牧雪落咬唇屏住呼吸,徒劳地挥着双手。纱帐被她抓拂而落,覆在两人的身上。
月影轻移,天光已暗,像在云端骤然坠入海洋,潮汐涌过,牧雪落昏昏沉入深眠。
正午,树上不知名的鸟儿叽喳鸣叫,牧雪落缓缓醒来。
昨日的一切犹如一场梦境,但偌大的素毯上那一抹醒目的红迹诉说着真实。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衣,看这大小,仍然是靳羲的。
牧雪落不觉微笑,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件白衣了。他似乎一直都在送她衣服。
想到靳羲,她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脸上洋溢得全是幸福。
他们,终于真正在一起了。
只是,他去哪了?怎么没有陪她一起醒来?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心中有了些微的失望。
他也可能有不得不做的事吧。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牧雪落把身上盖着的轻纱取下,起身准备下楼。
刚站起就发现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被拆换了一遍似的,险些没有站稳。
她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但那笑无论怎么看,都依旧满是幸福感。
她站在原地看着榻上那一抹红色失了一会儿神,又连忙蹲下身将那纱帐盖在了上面。
做完这件事,她重新站起,向楼梯间走去。
可是她刚刚步出大大地软榻,却又重新回返。她快步走回纱帐旁,伸手将那纱帐又拨了开,露出那醒目的红迹。
她又凝视了一会儿,才起身下了楼。
原以为靳羲可能在四层或三层,但遍寻之下却发现根本没有他的人影。
满心的喜悦渐渐被担忧代替,不知为何,牧雪落心中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她想了想,向她从未踏足过的七层走去。
到了摘星楼七层,她发现这里全是举行祭祀要用的物品,整齐干净。
不知怎么,看见这番景象,牧雪落心里安定了一些。
而就在她准备转身下楼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东侧墙壁上镶着一个两米长的木盒。盒子被明黄色锦缎充填,正是当初她在东阁楼看到的那个,装有镇魂杖的盒子。
牧雪落心中一突。
自从靳羲让她不要接触那个镇魂杖后,她已经托苓兰将它还给了靳羲。她隐约知道那把杖对靳羲很重要。
现在,盒子在,杖却不见了。这代表什么?
牧雪落开始心慌,她匆匆跑下摘星楼,跑去东苑,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刚进院子,她就隐约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