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惊吓不小,脸色雪白,泪水豆粒大瞬间涌了出来,紧紧咬住嘴唇,呆愣片刻之后,哇的一声开始嚎啕大哭。
李思赞觉得刺耳揉了揉耳朵。
李佩忽然发疯了一样在地上乱跳乱扯,胡乱拖拽身边的人,更伸手去抓挠人的脸。
这一突然的情况吓唬了所有人。
锦囊包子在李思赞手腕上盘腿哼哼,“假扮的,坏人!”
李思赞知道李佩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她现在揭穿怕是事情更糟糕。
但沈遮都过来了,几位大臣也都在场看着,这件事如果她继续追问李佩肯定逃脱不了干系。事情闹到这地步,回去后怕是母亲那边也会埋怨她。李家的面子又如何安放,自己好歹还是行李,不能不顾及整个李家。
毕竟,她还要在李家待下去,就这样给李佩一个教训也不是不可。
于是,李思赞要出面解围。
不想,李佩呼喊大叫,随手砸坏了门口放着的青瓷花瓶。
清脆的声响就好比李思赞的一颗心。
这青花瓷瓶可是花了她不少银子,外面用药酒浸泡了多日,里面放了许多稀有的药材,目的是起到进门买酒的人能瞬间感受到药酒的香气而有购买的欲望。就是这一花瓶的东西就花去了她一百多白银。
可现在全都撒在地上,瓷片碎裂甚至划开她的裙子。
她心疼到皱眉,当时失去理智一般走过去就甩了李佩一耳掴子。
李佩一怔,愣住了。
李思赞指着她的额头大声警告,“李佩,你再胡闹,我会叫这件事追查到底,我看谁难看。我不在乎家里少个人,可你要是因为这件事被关地牢,想想你的以后。”
李佩瞪大眼睛望着她,愣了好一阵子,忽然放声大哭,抱着李思赞苦苦哀求。
“妹妹,是姐姐我错了,你看我一个没娘的女人,我是多么痛苦啊!这件事是我的错,可我真都不知道胭脂会跟毒药有这么大的作用,我还以为只是简单的把人迷昏,这样我就能栽赃给你。如果真出了人命,那我又如何跟咱们父亲交代。思赞,思赞,原谅姐姐,好不好,思赞……”
李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伤心,叫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头疼表示同情。
“哎,这李佩的母亲一年亲病故,这孩子也是可怜,要不是因为身边还有个弟弟照顾,这姑娘怕是但是就跟着一起去了。”
“嘿,我可听说母女关系非常好,母亲过世对她打击也是大。”
“谁说不是,谁不是娘生的呢?”
几个充满了同情心的人一起说这件事,好似感同身受一般在给李佩找理由。
李思赞深深吸口气,本给了她面子叫她滚蛋,可这人狼心狗肺不知道好歹,她也不会被李佩这苦情的样子迷惑住。
李思赞把她狠狠推开,“给我赔偿,我不光是我的酒庄,还有小家丁家的药酒钱,双份。”
李佩心有不甘,可当时就点头答应,顺便扯了一把身边的丫鬟,“还有我的丫鬟,我回去好好教训,就是我自己也会自己惩罚自己关在家里半月足不出户。如今妹妹大度不跟我计较,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这样……今日这酒庄的酒席我都包了,我这就叫人去找戏台子给你庆祝,不要说双倍,我直接赔偿五倍,你看可好?”
李佩一场卖苦悲情,出手阔绰,竟然立刻扭转局面,好似整件事做的是李思赞一样。
更有人在一旁大加赞赏,“到底是大家闺秀。”
李思赞也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李佩这嘴脸,呵呵一笑,追着不放追问她,“你银子这么多,对我如此好,我还真不好继续追问你是什么。”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件事必须给大家伙一个交代,不然这以后我们李家的面子该如何安放?你叫你家丫鬟过来,好好说说这件事始末,叫我们都知道缘由,我保证不跟你计较。”
“这里一切损失就当时我开张的送礼,谁叫我开门做生意,肯定有赚有赔,这件事就当是我的一个教训。你既然是我姐姐,我这样不依不饶也是我不对。我只问你一句实话,这件事到底是谁指使。我知道你对药材不懂,但这背后的人肯定明白这些。你说出来,我就原谅你。你不说也叫你家丫鬟说,我保准不再追问不放。”
李思赞满脸诚恳,大度到这件事已经不放心上,甚至打算承担全部一个人抗在肩上。
局势又瞬间扭转,李佩再一次陷入被动。
这件事该说还是不该说,又如何说,都对她不是很有利。
如今整件事已经揭穿,更有身边丫鬟指责,也有物证在手,她想抵赖都不行。
如果这件事真是她一人所为,不管如何解释如何卖惨都是她不对,这以后在京都城如何生存?
再如果这件事是因为背后有别人指使,她只是被利用,那后果就更是不同了。
可这背后的人是谁?
是家里人,还是外人?
是家里人,那会是谁跟李思赞这般深仇大恨,这群看热闹的人肯定背后胡乱猜测,这对李家又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外人,怕是整件事更麻烦。如今左相在这里,摆明了是要给李思赞撑腰,她要是胡乱指责谁,这矛头可不是两家恩怨,怕是整个朝廷都要借此发挥掀出一片血雨腥风。
李佩想整治的只有李思赞,她绝对不愚蠢到叫整件事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丫鬟不要了,自己的名声也可暂时因为自己没了母亲一事闹的没边,但绝对不能牵扯旁人。
李佩为难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结果,想听整件事始末。
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在逼问李佩讲出实情。
李佩红着眼睛,眼角还挂着泪痕,四周看了一圈。
这种微微逼迫的阵势,好像一双手正摁住她的咽喉。
但她李佩是谁,是将来要当皇后的人,岂能会被这样的场面吓唬到。
她轻轻吐了口气,满脸神伤,张了张嘴。
忽然,眼睛一翻白,整个人倒在地上。
昏死过去!
锦囊包子在李思赞手腕上气的翻跟头,“假的,假的,这坏女人,坏女人。主人,泼凉水……”
李思赞差点没被包子给逗的笑出声来,她忍了忍,抬手叫人去帮忙把人抬走。
“实在对不住大家,本来是高兴的日子,不想竟然闹出这样丑事,也是我家里的恩怨。”
“实在是……哎,请老板们不要背后胡乱猜想才是,谁家没有一些难解决的恩怨呢?我本也只是个外人,忽然搬来这里与父亲团聚,实在担心在家好吃懒做被人嫌弃,也是左相大人帮忙我才有今日的酒庄。”
“但……是我没处理好家里事儿,给大家看笑话了。这样吧,这两日的流水席,我李思赞都包了,还请大家伙儿多多捧场!”
李思赞说完,一拱手,潇洒好似江湖豪侠,硬气俊朗。
短暂沉默之后,不知道谁人领头,曝起雷鸣一般掌声,嗡嗡震天的响动。
纷纷夸赞李思赞是个比男儿都要强的女中豪侠,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
一场闹剧总算结束,店里几个小伙子手脚麻利帮忙收拾停当,没多久外面舞狮的来了,戏台子也搭上,酒席摆上酒桌,这酒庄开业的宴请也终于正式开始。
李思赞同意搬来自己调配的药酒,送到沈遮跟前,给他倒满,这才安心坐下来说一句道谢的话。
“左相大人,是小女办事不妥,差一点砸了这招牌,愧对左相大人的帮忙。这一第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李思赞也不含糊,酒量一直很好,不要说手腕上还有个随时给她送解酒药的小包子。
一杯酒下肚,她豪爽擦掉嘴角上酒水痕迹,呵呵冲着沈遮笑起来。
沈遮只看着酒水望着她,一直没动。
药酒的香气就好像散发出来的熏香,在整个屋子里飘动。
这味道十分美味,这酒肯定是很好的东西。
就因为这就是个好东西,他才不敢喝了这酒水。
“李小姐,你在山中可是跟随了某个师父学习?不想你医术高超,甚至这酿酒也是一绝。”
沈遮客客气气,端着酒盏轻轻嗅了一番,这才浅浅抿了一小口。
李思赞哦了一声,上下打量沈遮,总觉这人有一种什么东西蒙了她的双眼,好像看到眼前的人不是沈遮而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奇妙的感觉也叫李思赞也对沈遮有了点提防的心。
李思赞随口胡诌。
“实不相瞒,我的确在山上认识一位师父,不过是打猎认识,那人只在冬日里与我会面,偶尔遇见就会教我两手,我一开始也没觉得多厉害,后来想问明白就再没见过此人了,可能是某个在山里藏身的世外高人,见我与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可怜随便帮忙的吧,呵呵……”
沈遮了然一般点点头,深看李思赞一眼才把药酒一饮而尽,而后呵呵笑起来,“好酒,好酒……”
酒味纯甄,入口甘甜回味无穷,香气瞬间蔓延,好似一股清凉打通了浑身血脉,一身清爽。
当真是好东西。
沈遮感叹的笑笑,望着李思赞的脸又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审视。
李思赞当做看不懂他表情一样的傻笑出声,起来又给他倒满酒盏,“左相大人,可否赏脸待会与我去那边酒楼吃个便饭?这酒庄还是左相大人相赠,我想借此机会好好感谢大人的帮忙。所以……”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急促脚步声,不等两个人回头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见一巴掌甩了过来。
“啪!”
李伯福满脸怒气,指着李思赞怒吼,“你成什么样子,丢尽了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