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赞一转头，回身看向人群里面站着看热闹一脸享受的李佩。
她忽然身子一跳，脸色大变，扭曲一张脸指着李思赞尖叫，“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看着我做什么？李思赞，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这药酒有毒，你想陷害给我吗，我又如何动用你家的酒坛子，就是你说的那些毒药我又如何得来？你不要污蔑我，这毒药如此难找，我又如何得到，你休要看着我。”
李思赞耸肩，在李佩激动而又极力否认之后轻轻的问她，“我可说了什么，药酒里面是什么毒药你怎么知道？我可没说你如何得来啊，我也没污蔑你，我只是叫了你的名字，你为何这般激动？”
李佩大惊失色，脸色垮下来，眼珠子都要飞将出去，半晌，一跺脚，“你，你耍无赖，你……你污蔑人。”
李思赞呵呵笑的一脸轻松，耸肩走过去，又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扔，咣当一声，又碎了。
李佩吓的跳着脚尖叫，可酒水还是染上了她的裙摆。
今日的李佩穿着朴素，但是妆容精致，脑袋上的朱钗就好几只，跳起来浑身叮当乱响。
身边的李菁下意识躲闪，捂着鼻子生怕那药酒染了自己的裙子。
李佩身上的裙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颜色，随着颜色变化散发恶臭，好似一只腐败的咸鱼在她身上。
所有人同时后撤，吃惊望着她。
李思赞淡定的解释。
“大家伙儿也都看见了，刚才我的裙子也染上了药酒，可是我的裙子没什么问题也没什么变化，为什么她的裙子却变成这样？不知道今天来给我捧场的可有大夫？”
李思赞转了一圈，望着所有人。
每个人互相看看对方然后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大夫。
就在所有人都着急要结果的时候，有个花白胡须的老者从二楼的位置上走了下来，走出人群一拱手，“姑娘，老朽是个大夫，已经在这边开医馆多年。”
此人、大多人都认识，医术还算可以，医馆不大，但是家里的药材很丰富，许多人都去过他家药材铺子抓过药，自然认识这老伯是真的大夫，更有几人连连点头表示他认识确信这人不会作假。
故此，李思赞一点头，问了周围的人，“可认识这位老伯？”
所有人连连点头表示认识。
李思赞一点头，胸有成竹，面色温和笑起来，慢条斯理解释，“我的药酒里面放了枸惠子，天盟花，田飞，翠柏灵等……这些大家伙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位大夫以及在这里做药酒的几个老板可该清楚，这些都是补品，经过加工调配，放入酒中就是药酒普遍的材料配方。”
“但是这几种药材一旦与胭脂和几样毒药混合就会有些不一样的反应，比如变色，比如变臭，比如变成药性更猛烈的毒药……”
李思赞说完，回头看向那花白胡须的老大夫想问问他自己是否说的准确。
老大夫捋顺了一把胡须，呵呵笑起来，“虽然这都是行业内的秘密，但是能给姑娘一个清白我也只好说出实情。姑娘说的没错，一般的药酒都需要这些药材，跟现如今的胭脂熏香等混合起来的确会有这些反应。
其实药效也不是很大，但是故意在里面放一些毒药起到催化作用这毒性就不可小觑了，这一坛子药酒，如果混合了毒药进去，再加入一些胭脂熏香，只需要一酒盏的量，能毒死两个人，不过时间稍缓，大概三五个时辰才会有效果。
这位姑娘身上的裙子该是做了熏香，并且都是现在最贵重的熏香，成分更重更纯，这里面与胭脂的成分大体相同，味道也不相上下，一旦与药酒这几位药材混合，被熏香熏过的衣物就会变颜色，发出恶臭。如果加入一些别的药材，就会成为毒药。当然了，这胭脂只起到一种媒介作用，并不是毒药。”
“我估计这姑娘不知道这胭脂的作用，但她在药酒里面如果放了一些催化作用的药材，就等于是放了胭脂了，这效果都是一样。”
这话说的有些乱，在场的人听都不是很明白。
听老大夫的话说完，都低头纷纷思考仔细捋顺这话内种含义。
做生意的人，大多脑子反应快，很快就有人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啊，既然是媒介，说明之前这个姑娘是碰过毒药的。毒药挥发，与熏香混合，两种东西一掺杂都留在裙子里，遇到药酒会成了毒药，可是这个意思？”
老大夫呵呵笑起来，轻轻点头，“还是周老板聪明。”
所有人惊呼，目光同时毒辣转向了李佩。
更有人不怕这件事说不明白的大声解释，“就是说，这李大小姐碰过毒药，因为作为媒介的胭脂吸收了毒药，藏在裙子里，所以药酒一旦碰到有毒药的裙子，这毒药就散发出来起了毒的作用。”
“之前那小家丁洒在李老板身上就没这样变化，是因为李老板没碰过毒药。哎，也有可能是因为这药酒跟别的胭脂有作用也说不一定呢？”
有人见这件事不够明朗，不怕中毒的主动出去主动踩了一脚药酒回来，又不甘心的用手指头擦了一点在手背上。
“没事，我没事，就算我早上给我家夫人用过胭脂，手背上有一些残留，可我没碰过毒药，这胭脂遇到药酒也不会发挥毒药作用。这李老板说的没错，哎呀，李大小姐，你怎么能下毒呢？这李老板可是你家妹妹啊？”
哄！
瞬间爆出雷鸣一般的议论声。
更有人生气的指着李佩大声呵斥，声讨李佩的狠毒。
李思赞不声不响的走到倒在地上抽搐的小家丁跟前，给他吃了解毒药丸。
没多久，小家丁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
他尴尬擦了脸上的汗珠子，看看李思赞又瞧瞧李佩，暴怒指着李佩身后的丫鬟大叫，“早上可是你去的我家找我的那兄弟，我见过你。你说，你去我家做了什么，是不是偷偷下毒了，你这是要害死谁吗？”
“哎呦，这要出人命可是一家子的性命啊，幸亏人家发现了，真是狠毒。”人群里有人，大声呼喊。
李佩一张脸雪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张的丫鬟，狠狠给个白眼，又不甘心的哼了一身，大叫。
“这种把戏谁都会了，没准是李思赞之前就下好了毒药在我身上，故意这么解释，你们又不懂这其中道理。一个大夫作证就能证明是我下毒，我说是你们脑子蠢笨被人胡乱解说就信以为真，还真以为自己聪明？不管我是谁，你们这样栽赃，可有想过后果？”
李思赞耸肩，站在李佩跟前，稍微比李佩高出一点点的她好似高处万丈之高，一字一顿质问李佩。
“那你说，我又为何要下毒？我酒庄开张，这里的人也是早上才知晓，前来买酒的人是照顾我的生意，我为何下毒害他？我酒庄开张外人可能不知道，可家里的人我是瞒不住的。”
“早上我出门，你家丫鬟为何跟随我家秋菊在后面尾随一路，我不说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吗？你昨日带着丫鬟在那边的药铺子买药的时候，可还记得自己多花了五十两银子？我以为你是想下毒在家里整治我，没想到你竟然狠毒到要下毒给别人栽赃给我。李佩，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李思赞一再质问，逼的李佩连连后退，跌撞到身后的酒庄柜台，嗡的一下。
早吓的胆子都要碎的丫鬟咚一声跪在地上，接连磕头，“小姐我错了，我不知道是这样一回事，我只是给那家的小家丁送一些糕过去，还交代我送一些药材给药酒，我不知道这是毒药啊。药酒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都是我家小姐叫我做的。思赞大小姐，真不关我的事儿啊！”
丫鬟也是吓坏了，如果那家喝了酒，这药酒出了问题，一家子好几十口人，加上喜宴之上的宾客不知道多少人会殒命。
可这一切都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李佩指使的。
一旦闹出人命，被人查出来，她又如何活下去？
就算回去被李佩打死，被家法的鞭子抽死，她也不敢担下这么大的事情。
丫鬟吓的抖如筛糠，嗡嗡磕头，没多会儿脑子就磕出血痕来。
李思赞把人拽起来，按住肩头，推给身后秋菊把人保护起来。
她眯着眼睛逼问李佩，“还有什么可说？”
这时候，小家丁暴怒，在所有人声讨指责声中像一只被激怒的困兽，不顾头尾、不怕死的冲了上来。
一个猛然的黑影冲了过去，撞的李佩连带整个酒庄柜台翻倒在地，打了几个滚，才慢慢停歇下来。
早有人看不顺眼过去帮忙，但对李佩不能动手，也只是把李佩跟那小家丁分开。
李佩被撞的不轻，额头上拳头大一块青脓肿，鼻孔流血，半张脸都是灰尘。
她站起来，倔强望着所有人，咆哮大吼，“我没做，我没下毒，你们一群人指责，都是左相买通污蔑我的混账，你们休想逼我承认，我没……”
“咣！”
这时候班羽走了过来，随手一声，一个黑袋子就被扔到了李佩跟前。
班羽身后，是慢慢走来的沈遮。
“相爷。”
“左相。”
“沈遮大人可要给这个小李老板一个公道啊！”
沈遮呵呵笑起来，面色温润，可这话却像刀子，“李佩，当时买药酒的那家小家丁就在这里。如果真是你做坏事下毒，我现在就叫大人过来审问，狗头铡摆在这堂中。你错，就砍了你的头：李思赞错，就砍了李思赞的头。你敢不敢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