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群警察又去走访调查了。”陈兴德从外面着急忙慌的进来。
而屋里的陈洪斜躺在炕上，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烟，正吞云吐雾间，就听见这件事情。
“李富春什么反应？”
“乖乖站在那儿呗，他还敢干啥。”
陈洪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低沉地说道：“随他们去，爱怎么调查怎么调查。”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他也并没有打算就通过这事儿，把李富春能送到所里去蹲着。
想要做把头，要有的可不仅仅是资历和经验，还要有威望和声誉，方才能服人。
如今梁远一事，让李富春威望大跌，自己只需要推波助澜即可将他把头这一位置摘除。
今天跟老警察出警的是两个年轻新人，一个留在李家看守，另一个则跟随他再次走访。
“徐哥，为啥还要再调查啊？”
年轻警察觉得事实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这些目击者的支支吾吾不就是在摆明袒护李富春？
老警察嘴角含笑，“你信不信咱这回再去，他们的证词会出乎意料的一致？”
年轻警察一听，睁大眼睛摇了摇头，显然不相信，这又不是变魔术，说一致就一致。
“你呀，还是太嫩。”
咚咚咚。
老警察伸手敲打着面前的门。
一个汉子打开屋门，露出一点儿门缝，“咋又来了？不都说过了吗！”
年轻警察一听这不耐烦的态度，就有些火大，“同志，你必须积极配合我们！”
老警察却笑着摆摆手，“欸，这回就我们俩个人，进屋说说？”
那汉子透过门缝，探头瞅了几眼，确实就只有那两个警察以后，这才说道：“你们进来吧。”
“其实之前跟你们说的时候确实……”进屋之后，汉子有些吞吞吐吐。
老警察却说道：“梁远当时救李富春了？”
汉子点点头，“当时梁哥带着安全绳跳进去的，然后就……”
“欸对，陈洪在你们村里咋样啊？”老警察随口说道，他摩挲着门口的木柜。
看似若无其事的问话，却让这个汉子警惕起来，“陈村长挺好的。”
“你怎么就能保证李富春在水下没有故意抢夺安全绳？”
年轻警察打开记录本，开口问道。
“这不可能！他们俩的关系很铁。”汉子情绪有些激动。
老警察眼角微微颤动，接着说道：“那为何之前不说？”
“之前…不敢说出来。”
老警察眼见点点头，抬手制止道。
“就这样吧，咱们走。”
接下来又接连走访了几位采冰队成员，得到的回答却都正如老警察所料的吻合。
这样一来，李富春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这件事情也就被归为了意外事故。
等到警察都离开以后，一直沉默的李夕照说道：“你到底有没有救梁叔？”
李富春嘴唇颤抖，他的喉结微微耸动，却并没有说话。
李夕照不依不饶的再次问道：”到底有没有救他！”
铁制的拐杖刺穿绵软的雪层，砸在水泥地上，砰砰作响。
李富春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瞬间颓废很多，就连鬓角都平添几丝白发。
“救了。”
李夕照呼出一口气，白茫茫的水汽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他的表情很痛苦，尽量扭头不去看李富春。
父子二人的关系在这一瞬间变得很微妙，李富春觉得他们之间从未像现在这般陌生过。
那个黄桃罐头，李夕照从此一直小心翼翼地摆在书桌前，再也没有打开吃过。
每每看到这个罐头，他仿佛就可以看见梁叔一样。
最让李夕照不理解的是梁远才刚刚发生意外，不到三天，李富春再次重启采冰队。
这一次重启，除了之前一直处于半退出的白永超，采冰队十八个人，最后只来了九个。
算上李富春自己，一共才十个人。
李富春见状倒是也没说什么，将剩下的工具重新分配下去以后，他望着寒气氤氲的冰面良久。
“老李瞅啥呐？”梁远的脸庞似乎出现在面前，耳畔里回荡出他笑嘻嘻的声音。
“你小子，总是乐呵的。”李富春笑骂了一句，可是回过神来，却发现身旁除了那九个汉子，哪有梁远的身影。
重新拎起锯子的李富春，却觉得沉甸甸的，在整个采冰队里，操锯手是最危险的位置。
所以几乎没人愿意干这个，李富春只能自己亲自担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挚友却就是倒在这把锯子上。
如果当时……
李富春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急忙在人群之中寻找起来，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于是冷着脸沉声问道：“周进宝呢？！”
那汉子疑惑的左右张望一下，“不知道啊，他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