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独特的烟火气
见到许斌的眼神，牛叔点起了烟袋子，长长地抽了一口后说道：“这个女娃儿叫琪琪，今年估摸着10岁了吧，他阿爸打工出事了，阿妈跑了，现在家里就她跟她奶奶两个。”
“小女娃特别懂事，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喂猪、喂鸡、下地，啥活都干，这应该是打了柴要做饭了吧。”
10岁……农村一般都说虚岁，所以现在是8、9岁大。
“牛叔，我能到前面看看吗？”那个小小背影瞬间击破了许斌心底的懦弱。
牛叔闻言点了点头，带着许斌跟林斌向着往前走。
快步走到小女孩的旁边，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坚强的小姑娘。
灰黑色的布鞋，左边地露出了两个脚趾，右边只剩一个鞋底跟半个鞋面，半个右脚都裸露在外，依稀可见几道黑色的划痕和伤口。
铅灰色的裤子打满了花花绿绿的补丁，上身穿着同样布满补丁黑色的外套，双手乌黑，上面清晰可见各种皲裂的裂纹，小小的手掌上结着厚厚的老茧，指甲里满满的泥垢。
许斌伸出手说道：“我听牛爷爷说你叫琪琪是吧，这个柴我帮你背吧。”
低着头的小姑娘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赶忙向一边躲去，可是背上的柴对于她有些重了，没有掌握住平衡，摔倒在了旁边的土路上。
看着自己伸出的右手，许斌整个人连同着脸上的微笑都凝固住了。
迅速地回过了神，走到旁边蹲了下来，缓缓地将不安的小女孩扶了起来，手指触碰到她的衣服的时候，发现像喷了水一样。
“你的裤子怎么都湿了？”边问边帮她掸去衣服上的泥土。
琪琪缩了缩脑袋，双手竖放在胸前，没有说话，用惶恐的眼神看向了唯一的熟人牛叔。
牛叔也适时开口：“琪琪，别怕，他们不是坏人。”
林斌在旁边蹲下身子，递上了两块糖，笑着说道：“小姑娘，别怕，来，拿着吃吧。”
琪琪点点头，依旧没有开口，但眼神中的害怕逐渐消散了。
许斌从她背上接过了那捆柴，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和泥土，默默地吩咐着林斌，叫他让其他人买点衣服和零食之类的带过来。
吃了糖的琪琪逐渐透露出好奇来，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向着家里走去。
走到了琪琪的家门口，栅栏一样的木门，房屋用大块的石头和砖块堆砌而成，缝隙处用水泥和泥土加固。
屋顶用的是山坡上开采的一片一片不规则的薄石板，一块压着一块地搭放在椽子上做房瓦。
昏暗逼仄的屋子里，被各种各样的杂物堆满，但是非常干净，屋内还有一只卧坐着的狸花猫，“琪琪，这房间都是你打扫的吗？”
琪琪再次点了点头，黑漆漆的大眼睛跟许斌对视着。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许斌想上前摸摸她的脑袋，但很快又止住了，怕再一次吓到这个小姑娘，连忙缩了回来捋了捋自己的刘海。
在屋里扫视一圈，屋内的中间有个圆坑，里面依稀可见一些炭火的残留，屋里的角落里有着一个竹片编织成的竹筐。
竹筐里面放着一堆衣服还有干草，上面还有着零零散散的鸡蛋和土豆。
墙边正中央的床铺上铺着厚厚的茅草，最上面是两张被剪开的化肥袋子。
注视着这个床铺，许斌心中是深深的震惊。
“你们平时就睡这个吗？盖得被子呢？”
琪琪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许斌一连问了几遍之后，才侧过头，目光飘向了屋内钢丝绳上挂着的绣着大红牡丹的床单。
走上前去，许斌摸了摸她所谓的“被子”，就是薄薄的床单，甚至还潮乎乎的，不仅是床单，屋内所有的衣服都湿漉漉的……
看了眼外面的太阳，今天阳光还算不错，“琪琪，我们帮你把衣服和床单拿出去晒吧。”
琪琪盯着自己看了一会，还是没有说话，转身点起了柴火，放到屋里那用木头和石头搭的炕内，拿过几个土豆熟练地扔了进去。
看着她似乎没有反对，许斌招呼着林斌一起把衣服床单拿到外面晾晒，顺便拿起扫帚帮忙打扫了一下外面的卫生。
不一会儿，奶奶拎着一个蛇皮袋子从地里赶了回来，看着自己门口干活的两个陌生人，眼神中有警惕有茫然。
许斌赶忙上前说道：“我们是过来考察盐土地的，看到琪琪那么小就背着那么多的柴火，就想过来先帮帮忙，奶奶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牛叔在一旁跟奶奶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再次点上了烟袋，默默地走开了。
得到了牛叔的肯定，奶奶马上带上了好客的笑容，“小伙子快进来坐吧，还没吃饭吧，快过来吃点。”
“好的奶奶，等我把这边扫干净就进去。”
奶奶连忙走上前，“你们是客人，哪能让你们干这个，快进去坐吧。”
“别，奶奶，马上就好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先忙。”
眼见拗不过许斌，只得先行进屋了。
许斌和林斌憨憨一笑，继续忙活着。
干完活之后走进了屋内，奶奶早早地搬来了两个小板凳，示意他们坐。
琪琪在一旁用手拿起了土豆捏了捏，确定已经熟透了，找了个木片把烤好的土豆上焦黑部分去除，清理干净后。
露出了金黄色的内里，洒了点盐和辣椒粉，一左一右地递给了许斌和林斌，糯糯地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吃……”
等二人接过之后，琪琪如法炮制地给奶奶和自己都弄了两个，又找了些谷糠跟剩菜分别装在两个石盆里，给猫咪和母鸡送了过去。
这是许斌第一次吃这种烧烤的土豆，外皮酥脆，质地松软，咬上一口，土豆特有的香味在嘴里瞬间扩散开来，还有着一丝独特的烟火气。
“琪琪，你们平时就吃土豆吗？”
琪琪木讷地点着头。
“那你多久能吃一次肉啊？”
“一……一年。”
奶奶也在旁边补充道：“每年过年都杀一头猪，吃上几个月，天一热就放不住了。”
“那奶奶，那个鸡蛋你们经常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