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队员一个个瞪大眼睛，嘴都合不拢，陈纳德二话不说冲出屋外，仰头一看——天上那架地狱猫正翻着跟头玩命飙，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接二连三，看得这群老飞兵脊背发凉，手心直冒汗。
可更吓人的是这飞机的本事：快得像被雷劈，灵得跟鬼影似的，转弯不带喘气，爬升跟坐电梯一样顺溜。这哪是飞机？分明是天上装了火箭的疯狗！
要是让他们驾着这玩意儿上天，别说零式，连太平洋都能给它犁出三条道来！
突然，一声刺耳的啸叫划破天际，那架地狱猫如鹰俯冲，稳稳落在跑道上，滑行几步，安静停进机库。一个高个子男人跳下飞机，随手扯下风镜——正是大名鼎鼎的叶林。
美国飞行员们全愣住了，报纸上天天见的面孔，活生生站在眼前。立马围过去，七手八脚伸手握手，热情得像见了亲爹。
陈纳德嗓门都破了：“天呐，叶先生！您这飞行技术，简直不是人干的！这飞机……这飞机是哪儿来的？！”
叶林笑了笑：“新版本，我们稍微改了点。”
“改？您说轻巧！”陈纳德差点跪下，“求您了！这东西要是能让我们用上，欧洲战场能少死几万人！多少钱都行，您开口！”
从没人敢让美国佬求着买武器，今天倒好，风水轮流转，轮到叶林当爹了。
陈纳德看叶林不说话，一咬牙，直接报出一串天文数字，连后面三个零都懒得数。可叶林，一个摇头。
不是他没钱——大干印钞机天天吐金子，堆得比山高。他是不敢给。这玩意要是进了美国佬口袋，保不准明天就拿去轰炸自己人，或者搞出啥阴险计划，打乱整个战争节奏。
陈纳德眼巴巴看着那架地狱猫缓缓被拖走，眼神像丢了老婆的鳏夫。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突然肃穆起来：
“叶首长，我们本是来教你们怎么飞的。可刚看完您那几下……我们这些人，连当学生都不配。”
他顿了顿：“我们收拾东西，明早就回重庆。”
——叶林这一飞，把他们的骄傲炸得渣都不剩。
叶林却笑着拦住：“别急着走啊。咱们有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再说了，我这支队伍，正缺你们这帮老炮儿教点真本事。”
提到零式，一群美国飞行员脸都绿了，拳头捏得嘎吱响。
一听能指点别人用地狱猫痛扁鬼子的零式，顿时个个眼神发亮，连声应下：“教！必须教！倾家荡产也教！”
周卫国趁机把一队精挑细选的飞行员拉出来——个个眼睛亮得像探照灯，身上连个疤都没有，全是千挑万选的狠角色。
顾帆在边上当翻译，美国飞行员立马七嘴八舌开讲：
“记住！锁定零式，千万别松！这玩意滑得跟泥鳅一样，一晃就钻你裤裆！”
“它要是突然消失了？别慌！猛推油门，往后拉杆，直接冲天！那是血教训！用多少战友的命换来的！”
说着还比划着，手在空中画圈、急转、俯冲，活脱脱在演战争纪录片。叶林瞅着周卫国，心里门儿清：这小子，一听就懂。
这第一仗，他打算让地狱猫在威方亮个相，吓死那帮东洋鬼。
说着说着，夜色就黑透了。
叶林吩咐特战队带这群美国佬去开饭。
饭桌上一摆开，全是鲁地硬菜——肘子堆得冒尖，煎饼卷大葱香气直冲天灵盖，酱猪蹄亮得像涂了油。
美国大兵直接看傻了，筷子都忘了动。有人一口肉下去，眼泪哗哗流，边吃边哭，像在悼念战死的兄弟。
周卫国一脸懵，悄悄拉住陈纳德：“上校，咋了？”
陈纳德抹了把嘴，嚼着鸡肉含糊道：“太香了……我他妈二十年没吃过这么顶的事儿。”
叶林笑道：“喜欢？行，管够！待够了再带点走，临走给你装两箱。”
陈纳德一愣，突然站直了：“叶长官……我确实当过上校，现在也还是上校。”
叶林一摆手：“那更该多住几天。”
外面，威方的警戒哨正睁眼瞪着夜空。想突袭？没那么容易。就算有飞机，也炸不平一个城。人手不够，硬拼就是送死。
陈纳德认真道：“不如等晋地的飞行员练出来，咱们两队联手，一起砸过去。这才是正路。”
这话掏心掏肺，全是为叶林着想——在他们看来，鬼子的战力压根不是人能对抗的。而叶林这边，飞机再猛，人太少，硬碰就是送人头。
可陈纳德不知道——
叶林要的，从来不是“公平对决”。
他要的是，一击毙命。这种水平，还想着打进攻？做梦呢。
叶林没搭话，慢悠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都没抬一下。
周卫国在旁边接话：“陈纳德上校，您放宽心——我们叶首长，从来不干没谱的事儿。”
陈纳德把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放，脸都绷紧了：“叶长官，我在重庆读过关于您的报道。说实话，在我们美国，像您这样的指挥官，早该挂上将星了。”
“但前提是——您得一直赢。要是换我，我宁可蹲在后方修机场，也不干这种赌博式的空袭。”
叶林放下茶杯，淡淡一笑：“上校，打仗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我们中国人，从不爱打仗。可谁要是踩在我家院子里撒尿，那我就得用拳头，把他脸摁进泥里。”
“所以，我要打得快，打得准，打得他连哭都来不及。”
“谢谢您关心，茶凉了，不喝了。”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指挥所。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
美国飞行员还在被窝里打呼噜，威方上空，突然响起刺耳的防空警报。
叶林亲自带队，带着周卫国的飞行中队，驾驶地狱猫，低空掠过威方。
周卫国忍不住问：“首长，咱都来了，干脆炸一轮得了？来回这么飞，小鬼子能不防着？”
叶林摇头：“听我的，飞过去，立刻掉头——就当是遛弯儿。”
蓝色的地狱猫一闪而过，像只蜻蜓点了下水，转头就回了济楠。
警报吵醒了威方的日本指挥官，他裹着大衣冲出指挥部，仰头张望。
结果呢？飞机转了一圈，连颗子弹都没扔，掉头就走。
参谋赶紧凑上前：“长官，这是叶林的老套路！上次他假意空袭，等咱们冲出来，他就在半道埋伏，一口吃掉咱们的高炮连！”
“这次咱别动，等他下次来，他真炸了，咱再迎战。”
指挥官“八嘎！”一声，脸都绿了：“你当山本司令是瞎子？眼睁睁看敌人在头上飞来飞去，咱连屁都不放？”
“给我上高炮！飞机一低空，就给我开火！”
于是整个威方，全城高炮全数架设，炮口朝天，灯火通明，弹药堆得跟小山一样——就等着“空袭”来了。
结果呢？整个城市，愣是连个正经防空洞都没修。
因为谁都觉得，叶林这孙子，最多吓唬吓唬人。
等叶林回了基地，他一挥手：“分一半人，再飞一趟。”
周卫国都懵了：“首长，咱们刚才都标记完目标了！油料宝贵，这不是白耗吗？”
叶林看他一眼：“侦察怕什么？再飞一遍。”
吃过早饭，飞行员重新登机。
飞机再次升空，威方的警报——又响了！
指挥官冲出来，跑得气喘吁吁，抬头一看——又是那帮家伙，飞了一圈，掉头就走。
他气得直跺脚：“八嘎！！！”
转了一圈，飞机又回去了。
这时，美军飞行员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听见天上轰隆声，还以为空袭来了。
等看到地狱猫稳稳落地，一个个都围过来：
“叶先生，轰炸成功了吗？”
叶林摆摆手：“没炸。就是……转了转。”
美国兵一脸问号：“转转？啥意思？”
中国文化深奥，这俩字儿的内涵，他们真猜不透。
眼瞅着飞行员又往油箱里灌油，美国顾问心疼得直搓手：“天呐！航空燃油可是战略物资！这种挥霍，在我们空军，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叶林瞥他一眼：“这不叫浪费，叫心理战术。”
飞行员刚下来，另一拨人立刻爬上去。
飞机再度升空。
十几分钟后，警报再响。
指挥官再次冲出来，边跑边骂，等看见飞机又转了一圈，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直接蹲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泥里，嘴里嘀咕：“这家伙……是疯子吧？”
陈纳德终于忍不住了。趁着飞机第二次加油，他冲上去，一把拽住叶林的袖子：
“够了！叶长官！作为盟友，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资源被这样糟蹋！这毫无意义！”
叶林没看他，只问刚飞回来的小队长：“这次，警报响了吗？”
“响了，长官。”
“有人出来吗？”
“没有，长官。现在小鬼子听到警报，都当是咱在绕圈遛狗。连躲都不躲了。”
周卫国一听，眼睛猛的一亮——他懂了。
原来不是诱敌。
不是示威。
更不是瞎折腾。
这是在——磨人。
磨得敌人神经崩断，磨得他们以为这不过是无聊的骚扰，磨得他们彻底麻木，再也不会抬头看天。
当敌人的警惕心被一次次“假动作”榨干，真正的杀招，就藏在下一回——那一回，他们不会抬头，也不会开炮。
叶林要的，不是一次空袭。
他要的是，让威方，变成一座聋了、瞎了、睡死的空城。“叶首长，这不就是狼来了那出戏吗？”
叶林嘴角一扯：“嗯，算麻雀打游击的进阶版。”
一旁的陈纳德听得一头雾水，眉毛拧成了疙瘩：“你们俩到底在叨咕啥？麻雀？狼？哪儿来的鸟和野狗？”
周卫国无奈摇头，耐着性子解释：“叶首长晓得鬼子在城里挖了老多防空洞，炸弹砸下去，就跟敲铁桶似的——响是响，伤不了筋骨。
于是咱故意来回飞了几趟，空投几颗哑弹，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以为咱就这点本事，放松警惕。”
陈纳德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美利坚的脑子根本转不过这个弯儿——这哪是打仗？这分明是骗小孩子吃糖！
飞机机库里，地勤已经把弹药塞满了。叶林拎着周卫国跳上座舱，最后一次出击。
地狱猫撕开云层，像一头怒吼的钢铁豹子，直扑威方。
过了好久，才缓缓飞回。
陈纳德眼巴巴瞅着叶林从机舱爬下来，嗓子都哑了：“叶先生！你们那套……狼啊麻雀的招数，成了没？”
叶林没吭声，只笑了笑。
周卫国一把拍在他背上，咧嘴道：“上校，您自个儿瞅瞅明天的报纸吧。鲁地这地儿，消息传得比电灯泡还快。”
第二天一早，陈纳德抓起《鲁地日报》，差点把眼镜瞪掉。
头版大图：满城红旗飘，标题八个烫金大字——“威方光速光复”。
通篇都在吹叶林怎么神乎其神，飞行器怎么炸得鬼子屁滚尿流，战术细节？一个字没有。
但照片清清楚楚：城市已变天。街道干净，百姓上街，连街角卖糖葫芦的老头都举着八路军小旗子。
陈纳德脑子里轰的一声——这不就是德军那招“闪电战”吗？
一夜之间，固若金汤的大城说丢就丢，连警报都没拉响！
他拔腿就往指挥部冲，结果人走了。
叶林早就动身，去了别的地方。
他立马冲到火车站，死活拦下一趟去威方的快车，心里憋着一口气：我得亲眼看看，到底是人能干成这事，还是天上下了神兵！
同车的有个叫顺溜的豆国人，一路低头盯着窗外，像个哑巴。
开车的是个叫卡尔的德国侨民，来威方淘金的。听说八路把鬼子赶跑了，他琢磨着：嘿，这地儿该能做点买卖了吧？
火车到站，陈纳德一脚踩下月台，愣住了。
真成了。
就一支飞行中队，光复一座大城市？
这不是战争，这是神话！
他喃喃道：“传奇……这真是传奇……”
城内秩序井然，士兵巡逻，百姓劳作，街头新搭的宣传牌上，还印着叶林的侧影。
他找到叶林，嗓音发颤：“叶先生……您真做到了。”
叶林皱眉：“上校，我可不是你们军方的人，别整那些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