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仨码头，戏班子、茶楼、帮派全得去拜码头。咱要是也骑着马，带着人，浩浩荡荡走一遭，比名角儿登台还排面！”
周卫国赶紧泼冷水：“别闹！当年张大帅不也是这么威风？结果呢？被鬼子撵得像丧家狗。”
叶林看他一眼，淡淡道：“张大帅不是被鬼子打跑的，是他压根不想打。”
“我们不一样。我们眼里，鬼子就是死仇。”
“兄弟们，收收心，安民要紧。”
他手里有枪，有钱——刚干翻了鬼子的军火库，弹药堆得比粮食还多。
可他知道，光靠这点家底，想撬动整个鲁地，不够。
他要的，是把根扎进土里，扎进人心。
老百姓爱看热闹？那就让他们看。
马蹄踏过街巷，身后跟了一大串，人头攒动，像赶集。
一路直奔正德大楼。
这楼崭新得能照镜子，显然是鬼子刚建的官署。
叶林一进门，周卫国立马转身，对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喊：
“乡亲们！听好了！我们是八路军叶林的队伍！”
“今天下午，就在正德大楼开大会，聊咱济柠以后咋活！”
“来就送五块大洋，一人不落！”
“互相传个话，记得来啊——晚了可没份！”
没架子，不摆谱，不端着，跟邻居唠嗑似的。
可奇怪的是，门外那群人，竟没一人应声。
周卫国一愣：咋回事？不都盼着发大洋么？
他转头，悄悄问身后人：“……咋没人说话？”
没人回答。
只有风，从破窗缝里，轻轻一吹。“咋了？咋突然闹腾起来了？”
人群中一个汉子猛地举起手，冲着周卫国喊：“长官！我们不要钱，也不要大洋！”
“我们就要叶首长！”
“对！就要叶首长！”
二楼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叶林探出头，脸上带笑：“各位乡亲，我叶林啥本事？哪配得上你们这份厚爱？”
话音刚落，底下人群像炸了锅似的吼起来：
“因为叶首长杀鬼子啊！”
周卫国愣住了，豹子和张一河也全明白了。
不是因为发了军饷，不是因为分了粮食，是因为——叶林真在跟鬼子拼命。
老百姓不傻。他们要的不是施舍，是脊梁骨挺起来的那天。
他们要的是：别再跪着活。
而叶林，就是那个让大伙儿敢站着走路的人。
他心里清楚，就算明天全军覆没，这些人，也会把最后一把米、最后一双鞋，塞进战士的行囊里。
因为他们信他。
信8路军。
老楼里灰土厚得能当面粉使，墙角堆着发霉的麻袋，地板踩下去吱嘎响，一看就是好久没人碰过。
叶林招了招手：“让勤务兵赶紧扫了，我自个儿上主楼。”
三楼窗口，顾帆举着望远镜，眼睛都没眨。
“叶首长，这一仗打得利索，槽县的厂子也修得结实。”他顺手拎起一瓶红葡萄酒，瓶身泛着暗光，“我大学室友寄来的，20年拉菲——正宗葡萄季，酿得跟血一样浓。”
他把酒往叶林跟前一放：“以前我当这是命根子。现在？呵，不值钱了。”
叶林瞥了眼标签，笑了：“你那朋友被坑了——这顶多是拉菲的平替。”
“可它还是好酒。”顾帆没纠结，利落地掏出个银开瓶器，俩玻璃杯一摆，倒得满而不溢，“首长，赢了，就得喝这个。”
“济柠拿下了，下一步……该动济楠了。”
“两地方就差一个‘济’字，可差得远了。”
叶林盯着楼下黑压压的人头，声音低下去：“济柠四万人，济楠十万精锐。坦克大炮管够，青岛基地天天给它们输血。”
“硬骨头，得用命啃。”
顾帆点点头：“要啥装备？要人排雷？开口就行。哪怕我亲自去趟雷区。”
他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叶林的：“干。”
又给自己倒满，眯着眼：“首长，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说说，拿下济楠，最大好处是啥？”
顾帆直接摇头：“不知道。”
“因为济楠——”叶林咬字很重，“藏着鬼子在华北最大的兵工厂。”
“端了它，整个华北的喘气声，都得轻三分。”
顾帆抿了口酒，喉结一动：“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撕鬼子的筋骨。”
“我佩服。”
他顿了顿，眼里亮了：“有这厂子，咱是不是……能造出船？能把那帮畜生，全淹在黄海里？”
叶林咧嘴笑了：“没错。鬼子不是吹自己打仗像猛虎吗？”
“那咱就泼盆冰水，让他们清醒清醒。”
“报告——！”
楼梯哐当哐当响，周卫国一溜小跑冲上来，一见屋里有人，立马立正：“首长！顾先生！我们的坦克……该保养了。”
顾帆看了眼叶林，叶林摆摆手：“去吧。”
两人下楼，和尚敲了敲门，递过来一封电报：“首长，老总发来的。”
叶林扫了一眼——不是自家师团的番号。
是120师团。
师团长，几天内要亲自来谈——收复鲁地的事。
叶林没惊讶。
槽县、济柠两场硬仗打完，谁还敢小看他？
可师长亲自蹚险地？这份魄力，值得敬。
他把电报搁回桌上，转身进了军营。
鲁地人多，粮足，地肥。
昨天一场演讲，几百个后生抢着报名。
可叶林没大扩军。
为啥？没带兵的将才。
除了张二河，满打满算，就几个能独当一面的。
系统帮不了他。靠不了AI，靠不了金手指。
只能自己挖，自己挑。
军营里，张二河正带着新兵练刺刀，汗珠子滴在土地上，啪啪响。
一见叶林，全都立正敬礼。
“二河，这些天报了名的，多少人？”
张二河乐得眼睛都眯成缝：“报告旅长！二十二天，算上淘汰的、不够龄的、体检没过的，咱还留了两千多！”
“还有从槽县追过来的，挤都挤不动。”
“顾先生还挖走了一群大学生——说是要当技术兵。”
他说话时，眼神里全是热乎劲儿，像捧着块金子。
叶林看着这群新兵蛋子，轻声问：“二河，带这么多人，累不累？”
张二河一愣，摸了摸后脑勺，认真想了会儿：“说实话……有点吃不消。”
“光是学报告、念条令，就得磨半天。”
“以前我带班，还能喊一声‘都跟上！’——现在？我连自己名字都快念不全了。”
叶林没说话，拍拍他肩膀。
他知道，真正的仗，才刚刚开始。现在我手下这些兵，站我面前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别急着琢磨怎么打海战，先把人的问题搞定再说。
将军不是大街上随便拉个壮丁就能当的。
但咱是穿越者，这事对叶林来说，就跟翻手机通讯录一样简单。
他拐过张二河，直接绕去了瑞战队的营地。
这帮特战队员眼下主要任务是巡城，维持秩序。可鲁地这地方民风朴实，连偷鸡摸狗的都少，这几天压根没出啥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