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无知不是人生的最大障碍，傲慢才是。木村昌人两者都可以自称天下第一，没人敢跟他抢这响当当的名号。
没想到，美英妓女和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全部马上掏出各种长短枪来，形成包围之势，枪口对着十多名日本特务…其中就有特不靠谱…虽然是特别不靠谱，可拿枪还是挺标准，看来是打鸟高手。
攻击力爆表…
双方一下子，势均力敌…而且美英老子地盘，日本人明显较弱，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小日本只是条虫…
在对峙着…
嘴仗在逐步升级…
约翰比较直接、火爆，克雷格则比较冷静，二人斥责他们与日本人甚少来往，河水不犯井水，日本人现在凭什么来酒吧撒野…酒吧就代表着美国和英国最高利益…
木村昌人一直怒火冲天，由苍井不空负责说话，指要来这里搜捕杀人罪犯。国民党特工不但杀了木村野人，连佐佐木藤子也杀了…他们必须配合，否则就是窝藏…
凭什么要我们配合你们日本人…这里没有什么罪犯…
形势一触即发…
开胃菜，太重口味了…
韦俊在阁楼上面看得仔细…木村昌人不光是杀人高手，还专业甩锅…把藤子的死安在自己头上…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藤子的死，的确让韦俊伤心唏嘘，有种连累了她身首异处的感觉。对不起…谢谢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虽然韦俊在说服藤子去救关开晴时，他也猜到非常艰难，危险是一定存在的…只是…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果…没想到藤子死在这么惨…这笔帐，木村昌人，我记下了…潮水退了，才知道谁在裸泳，走着瞧…
这时，葡探候调，带着白渡、齐峨、龚重、黎圆方急入酒吧，站到美英人和日本人的中间，试图平息事件，做和事佬…
候调的到来，自然是有人急报他们的了。
世间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来，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走。
凡事，事出必有因。
韦俊从候调、白渡、齐峨、龚重、黎圆方适时出现，就猜测到刘卓华或者光叔，就在酒吧附近。
可韦俊也明白，光凭候调他们，压不了眼前美英国人和日本人的对峙…他们份量不够…
葡警总长急急赶来了，衣服都没有完全穿对，上下扣都扣错了，可见赶得有多急。
一直在问黎圆方“你怎么看”的候调头上不断抹汗，他怕双方拔枪走火…此时见到警察总长来到，自然大喜…
警察总长那个难啊，站在中间，两边说好话，汗如雨下，是冷汗…生怕当了炮灰，世界第一等——傻冒。
总长说，双方再不退让，闹成国际大事件，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木村昌人愤怒地环视全场，挥手，带着苍井不空等人退出，心想：你们俩给我小心，我一定揪准机会，对你们…往死里整！
约翰和克雷格不屑地望着日本人离去的背影，实际上，也是暗松一口气。共同的感觉是：日本人，越来越猖狂了。简直疯了。
约翰早就按下了脏话开关，喷了一地。
酒馆外。
木村昌人一反常态，虽然极度愤怒，但不发一言。
苍井不空小心翼翼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木村昌人沉吟着。
苍井不空分析，CIA和M16越是阻止我们，越证明他们就藏在里面…现在的澳门，他们除了这里，根本就没有藏身之所…他们受了伤，也不可能跑远，也没有从海上离境…
怎么才能逼他们出来呢？！
木村昌人看苍井不空一眼，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背后不是有我吗？！
木村昌人想杀进去？！
这可闹大了。
苍井不空说，由他带队全天候监视这里。只要他们一走出来，马上就射杀。
木村昌人虽然愤怒，但考虑到此事如果处理不好，极可能变成国家层面的事，可能不可收拾。现在这个形势，他自己本身的力量，还不足以撼动对方。
还是按苍井不空的计划来吧。他们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看谁能熬！
阁楼。
医生特不靠谱一身酒气，他一再强调，他不是医生，他是世界警察。我想揍谁就揍谁。
特不靠谱在给关开晴疗伤，韦俊肯定要问啊。特不靠谱就说关开晴骨折，最好是专业医院的医生，否则将来她可能会落下后遗症，甚至可能残废和跛腿（长短脚）。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跛脚……唉……
太可怕了！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韦俊和关开晴两人对望，都猜到日本人在外面守株待兔。韦俊安慰关开晴，会想办法通知刘卓华的。关开晴也没说什么。脑子一直盘旋着雨中韦俊背她苦苦前行的一幕。鼻子有点酸。
特不靠谱也给韦俊治伤。然后酒瘾上来了，就匆匆下去了。
约翰和克雷格进来了。
关开晴向他们道谢以后，脸面向墙，再盖好被子。
阁楼一眼全看了。
有四张凳子，一张小圆桌子。韦俊就跟他们聊。他们可是带着酒和送酒菜来的。这聊可不是纯聊。人家有目的。
约翰直接说，特不靠谱的话你也听到了，要想办法送走关开晴，毕竟这里不是专业的医院。
克雷格补充，就是怕关开晴这么漂亮的女孩，落下病根。
韦俊点头，表示他肯定会想办法的。
约翰看着关开晴的曼妙S形曲线后背，说韦俊，为什么你想的全是她，你自己身上的伤一点也不顾？
韦俊很平静地说：“我是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在你们国家，绅士不是这样吗？”
克雷格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是绅士。我们应该保护女人。
韦俊看了一眼关开晴的后背，知道她有意见了：“现在的女人有的比男人还强，不但不用男人保护，而能反过来保护男人。”韦俊示意指关开晴：“她就是…现在只不过我暂时保护她，将来说不定她保护我呢…”
这样说，关开晴的心就舒服多了。
约翰看着关开晴的后背，又看看韦俊，乐了，悄声地说，阁楼有个机关，你还不知道。
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是啥？！
约翰笑着指桌子底下说，你会发现这里有个洞，揭开盖子，就可以看到楼下房间的游戏，保证春光无限。
克雷格补充，没事偷着乐。
约翰坏笑着：这是你躲在这里唯一的乐趣了。然后指着关开晴，意思是，还有她。以此来笑韦俊和关开晴两人暧昧的关系。
这番话，关开晴明显也听到了。
约翰和克雷格说了想说的话，喝了能喝的酒，就下去了。给韦俊留了两瓶好酒。
韦俊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关开晴。
关开晴摇头。
韦俊把两杯都喝了。继续倒酒。
关开晴感慨：“为什么救我的人是你？”
韦俊轻描淡写地边喝酒边说：“为什么不是我？”
关开晴无话。
韦俊又自言自语一样：“如果不是你，那你希望是谁？！”
然后，又自己补充：“还能有谁？”
关开晴想不出有什么话来反驳，事实摆在眼前。
关开晴说：“我们扯平了！”
因为上次，关开晴帮了韦俊，把韦母安全送到澳门，韦俊就说欠了关开晴。
韦俊喝着酒，歪着头看关开晴，摇头：“不！我永远都欠你的。”
这个问题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要不然，没完没了。不完全式的扯谈。
关开晴现在才问：“这是哪里？”
韦俊毫不忌讳：“妓院！”
说是酒吧，其实是挂狗头卖人肉的妓院。
关开晴其实已猜到一些。但一经确定，还是接受不了。
关开晴脸红了：“我不能在这…我走…”
韦俊斜瞟着她，边喝着酒：“你走啊，你能走吗？…你死不要紧，枉费我一番心血救你也不要紧，但枉费了佐佐木藤子以命换命救你，那你就对不起她了！”
听到藤子为了救自己死了…关开晴很伤心…
能说给我听吗？
韦俊点头，可以。说重点。
韦俊就简单地跳跃式地说了。相等于二倍速观影。也相当于影视三分钟混剪。
他说自己去说服藤子救关开晴的情节，一句话带过。他说自己承诺藤子杀死木村昌人的情节，直接跳过。但他把知道藤子被木村昌人杀死的情节说得详细，加了几分艺术性的夸张。还有，韦俊把泷泽萝相救被日本特务射杀惨死街头的一幕，也说得凄惨无比。
藤子和泷泽萝惨死状况，听得关开晴不断抹泪，痛心欲绝。
关开晴不喝酒，韦俊就给她倒了杯水，还有美国货纸巾。
关开晴顿时感到很暖心。
通常在女人伤心哭泣时，男人适时递上纸巾，这个动作超级暖心。
如果两人关系亲密，那男人可以直接用纸巾替女人拭泪。这个动作是细，但功效等于十个太阳同时照射南北极。冰心，那是快速地融化。
再送上一杯水嘛！掉了这么多泪，身体肯定处于缺水状态，抹干了泪，再递上一杯温凉适中的水（或者是茶），你想想，女人得有多感动啊！
但前提有几个：1，她不讨厌你；2、她喜欢你，至少有点喜欢你；3、她爱你；4、她需要（纸巾）和水，但她不爱你。
别忘了，前提之前还有大前提是：1、你愿意这么做；2、你想这么做而且这么做了；3、你有目的，目的不纯（想得到她的欢喜和爱），但可以接受，因为这没错；4、她可以爱，你可以不用爱她；5、你爱着她，但她不爱你。你试图感动她。
关开晴喝的这杯水，忘情水。不会。你品，你细品。
反正韦俊乱七八糟想了一通，也没得到什么好果子。
谁的眼泪在飞…
关开晴抹干眼泪，因为她知道流泪一点用都没有。
关开晴喝了大半杯水，因为她知道她必须补充，等体力恢复。
韦俊竟然喝着酒，轻移开桌子，找到并揭开那个特制机关盖子，真露出一个小洞口，韦俊凑眼睛往洞里看下去…
楼下就是：N号房。
淫声浪语传了上来，“F 你”、“F我”声音持续不断…男人和女人在打架，上阵以肉相搏…
韦俊在看…
关开晴嗔了：“不许你看…”
韦俊转头看着关开晴怒嗔看着自己，果然不说什么，就把盖子关好，一下子清静了。
韦俊看着关开晴脸珠红红的，半嗔半怒，娇美得很，加上酒意扩散全身，竟看得醉了，坏笑着…她那完美锁骨、细腰、大长腿…啊？酒意？！是的。浓浓的酒意。没喝酒不代表没有酒意啊！
不是你的菜，不入你的怀……
关开晴不由得更嗔：“你看什么？”
你瞅啥？
就瞅！
再瞅就练你！
关开晴的芳心如鹿撞般跳得很快…
“在想什么？”
“你觉得我在想什么？！”韦俊刷她。
“不许你胡思乱想！！”
韦俊的自制力超强，的确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了。他收住脱缰的思惟，喝着酒：“我想起了一首词。”
关开晴被他的自由切换转变镇得愣了。
在这小小的阁楼，没有风花雪月的话，确实只能想些美好的事，用诗词来排遣寂廖，聊以自慰打发美丽时光，的确是不错的选择。不该深入的时候，千万别霸王硬上弓。
韦俊小声地背诵：“你依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俩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俩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韦俊想说的，就在《我侬词》里了。
那你关开晴是什么个意思。
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送你一个东西，你也应该回一个。价值不论，只说心意。
“我也想起一首词。”关开晴心里突然冒起一首词：“来往烟波，十年自号西湖长。秋风五两，吹出芦花港。得意高歌，夜静声初朗。无人赏，自家拍掌，唱彻千山响。”
关开晴究竟说了什么？似乎说了，似乎又什么都没说。
韦俊只能继续喝酒：“我只是想醉…最好是醉了不会再醒…”
有层纸，还没到时候，就不要捅破。米还没熟，就不要硬来夹生吃。
“我又想起几句…”关开晴心情澎湃激动，自己也说不清楚：“…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不管念和不念，情就在那里。人在，情自然就在。
本来尴尬的距离感，突然拉近了。具体拉近多少，还有多少，当事人都说不清。
只是，他躺在她的身边，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两人仰头看着天窗里能看到的天。
是夜无事。
数夜无事。